许清砚第一次见到明钺的那天,学校里的樱花开得正盛。
他曾经吐槽过在校园里种樱花树的画风太过日本漫画,却也在看清球场上那个高个子男生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真的走进了一部少女漫。
男生一头清爽深棕色短发被汗水打湿,贴着光洁的额头,远远就能看见那副西方人的特征,鼻梁窄而高挺、眼窝深陷,两道锋利的眉毛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箔。
莫非是留学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许清砚承认这个长得像文艺复兴时期米开朗基罗雕像作品的外国学生很养眼,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朝操场走去。
看台上已经聚集了一些观众,女生居多,每次那个外国学生接到球就爆发出欢呼。
“明钺!”
“明钺加油!”
“明钺好传!”
原来那个留学生还有个中文名字,明钺,和天上的一轮明月同音。
其实许清砚并看不懂足球,他属于连一支足球队有几个人都不知道的纯门外汉,此刻看着在草地上挥洒汗水的男生们没来由地觉得这是一项挺有观赏性的运动——当然主要是因为17号那个球员长得太过亮眼。
明钺的个子看着是场上最高的,虽然西方人有人种优势,但是许清砚确信对方一定是Alpha。
真可惜,要是个Beta他就去要联系方式了。
哨声响起,场上的人纷纷停下奔跑,明钺随手掀起衣摆擦汗,明晃晃的腹肌又勾得女生们尖叫不已。
许清砚的手机响了。
“喂?老许,你到超市了吗?要是还没走帮我带一管白颜料不,我手里的都用完了!”
电话那头的是油画系的骆闻,他们是一起上色彩基础大课认识的,当时骆闻坐在许清砚旁边,正好白颜料用完了,许清砚从自己的颜料盒里擓了一大勺白色给他,再在课上遇到他更是直接送了一管崭新的白颜料。
戏瘾很大的骆闻捧着那管白颜料像是捧着传国玉玺,哆哆嗦嗦,恨不得给许清砚表演一个当场下跪,表示要为了许清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结果许清砚没让他上过刀山下过火海,反倒是买颜料的钱多花了一倍。
“我马上到,路上遇到个认识的人耽误了点功夫。”
许清砚拿着手机往操场外走,没注意到足球朝着他的方向飞来。
“同学危险!”
许清砚只觉得一阵风刮过,高大的身影挡在他面前,把他撞了一个趔趄。
“啊……”
这么一撞虽然不疼,却把许清砚的手机惊掉了。
他捡起来看了看,钢化玻璃膜裂了,但是屏幕看着没什么问题。
结果那撞了人的男生十分歉意地向他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把你手机磕坏了?我赔你修理费吧!”
“不用不用,没坏。”
许清砚摆摆手,目光这才从手机上移开,刚好和一双漂亮的绿眼睛对上。
这不是刚才是17号?
等等,现在外国留学生的中文都这么好了吗?
在他愣神的功夫,面前的棕发帅哥Alpha眼里的内疚都快化成实质来攻击他的心脏了,他只好用指甲把钢化玻璃膜抠开,给对方展示自己光滑的屏幕。
“你看,摔坏的只是我贴的膜而已,手机真没事,你不需要赔我什么。”
一番解释过后Alpha总算安心地离开,拿着球重新回归赛场。
许清砚又盯着那边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在超市找白颜料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早知道就不把钢化膜撕给对方看了,先留个联系方式也好啊。
许清砚登陆校园论坛搜了一下“明钺”,得知对方是一年级新生,金融系的新晋系草。而且并不是什么外国留学生,而是正儿八经的中国国籍,据说是混血儿。
他点开热门贴子看了看,里面全是明钺的照片,不少是在打球时拍的,也有从新闻社那边存的。
还有个贴子说明钺可能家庭条件不好,因为他身上穿的衣服单品价格都不超过一百块,还在学校咖啡厅和图书馆打双份工。
这倒是许清砚没料到的,不过这也代表他有更多的机会可以制造“偶遇”,去咖啡厅和图书馆蹲点就行了。
在连续喝了一星期学校咖啡厅苦得发酸的冰美式咖啡后,许清砚总算要到了明钺的电话号码。
那天他把学生卡忘在了咖啡厅,他在卡片上贴了自己的联系方式,明钺就给他发了短信:许清砚学长,你的学生卡落在咖啡厅了。
许清砚当时还不知道给他发短信的是明钺,以为是另一个Beta男生,毕竟明钺只负责后厨,Beta男生负责收银,也是美术系的,每次都管许清砚叫学长。
许清砚问对方能不能帮忙把卡送到艺术学院,他还没下课。
对方简略地回了个:好。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明钺出现在了设计史论的教室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