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老师对他赞不绝口,说他埋头工作,很听师兄师姐的话,就是有点太听话了,被带得快成小卷王了。
哦。
在好好工作啊。
有在认真学习工作就行。
孟天佑自我劝说,可能就是不习惯了,之前汤元天天找他天天找他两个来月,一不小心都给他养成习惯了,现在又得适应新习惯,一下子适应不了。
再忍耐一段时间,到差不多一个月,他应该就习惯了汤元不在的生活了。
然后一个月过去。
他发现他还是会每天晚上睡前顺手打开一下邮箱,看看有没有汤元发的邮件。
孟天佑:“……”
这时候,他倒是想去找汤元,但很不巧,遇上一个大项目要谈。
工作很忙,前前后后忙了将近一个月,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也憋了一个月,让自己不去看汤元有没有联系自己。
心想着,怎么着也该找他一下吧?
结果上去一看。
是零。
还是零。
压根就没有来找他。
——正是昨晚晚上发生的事。
有一股被压抑酝酿的怒意慢慢地涌上来,浸满了他的脑袋。
孟天佑生气了。
很生气。
这小孩怎么那么幼稚呢?就因为求爱告白不被接受,难道就要跟他一刀两断,完全断绝关系了吗?
擅自喜欢他,又擅自跑得没有影踪。
好巧不巧,他的发小还贱兮兮地来问他:“上次那小孩呢?”
孟天佑知道是在说谁,但他还是明知故问:“哪个?我不知道你在说谁。”
发小精准踩雷:“就是你上回去欧洲的照片里晒的那个啊,带个黑边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白白净净那个。图我都存好了。我最近在跟我老婆琢磨,你这老铁树开花,是瞧上人家什么了。”
“我老婆说,他看上去有股文人气息,很特别,确实挺有意思的。还是老孟你有眼光。”
孟天佑心烦气躁,手先脑子一步打字发出去:“我已经拒绝掉了。”
发小:“拒绝什么?”
孟天佑:“拒绝这个小孩。年纪太小了,跟我不合适。”
发小乐不可支地说:“哈哈哈哈,上回你不是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跟人家没关系吗?现在又成已经拒绝了对方吗?”
孟天佑:“拒绝了不就是没关系吗?”
他一说出来就觉得后悔了,喁喁自语似的细数起来:“他很聪明,却不呱噪,能静得下心学习,也不贪慕钱财,而且长得也年轻漂亮,但是……反正……跟我不合适啊。”
发小都听傻了,欲言又止:“啊,照片的小孩在你眼里是这形象啊?我看着,挺平平无奇的啊。”
孟天佑立马不乐意了:“你说什么?那是我照片没有拍好,他真人比照片上要好看多了,而且主要是不打扮。”
发小:“……”
孟天佑自己都觉得自己越说越不像话了,他在说什么啊?难道他这是在后悔吗?
发小收起笑,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老孟,要么你还是去找这个小孩,我看说不定行。这么多年了,你三十几岁,我第一次见你这样。”
“你打小受欢迎,以前我可羡慕你了,从幼儿园起就有女孩子就瞅你长得好看要跟你当同桌。初中那会儿,我们还打赌你觉得你会是最早谈恋爱的那个,结果现在我们几个兄弟里,最大的孩子都上学了,就你还寡着。”
孟天佑寒声说:“我不婚不育主义。”
“我知道。唉。”发小叹了口气,“但也没必要在遇上自己喜欢又喜欢你的人的时候把人往外推吧。”
“试试不行吗?”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在不停遭遇错误,又改正错误的过程。”
发小说:“老孟。”
“你是个最不凑合的人,所以你也最难遇见一个适合的人。你遇见这个花了三十年,但这不代表再过三十年,你还能遇上下一个。”
晚上。
孟天佑睡着,他梦见一个很平常的场景。
是他们在欧洲时,汤元在河边的桥上,仰起脸看夕阳,洇染赤紫的天际有几颗芒星闪烁。汤元不知道在想什么,静默地,任由风轻拂他的脸颊,鼻尖跟脸颊都冻的微红,沉浸在思索中的目光那样深邃,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黯。
他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而孤独。
年轻人。年轻人。
年轻人就是这样,爱也好,讨厌也好,都是干脆利落的。
说喜欢你,就飞蛾扑火一样的追上来,也不管你接不接受。
要离开你,就一刀两断,也不留个回环余地,连普通朋友都不要跟你做。
但是胆子又小,只敢像是土拨鼠一样把头塞进泥土里似的这样躲着你,装成销声匿迹,一言不发,以为逃避一下就算是完事了。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