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柏开车离开的声音,清晰传到五号别墅客厅内。
季朝舟坐在单人沙发上,垂眼望着手机上的时间,十一点半。
之前在大门外,季朝舟和程琉隔了一段距离,她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他闻到了酒气。
那么浓的酒气不是几瓶酒喝出来的,他以为那个助理会在里面待很久。
她不是喝醉了?
季朝舟偏脸去看沙发上的格子外套,过了几天,上面沾染的气息变淡。
他靠在单人沙发上,脸轻轻贴在沙发背上,修长双腿曲起,半蜷缩在沙发内。
季朝舟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去碰搭在扶手上的外套,粗糙的触感从指腹传来。
那些醉酒昏睡出事的新闻在他脑中不断显现。
季朝舟握着手机,许久之后才拨通程琉的电话,他只是想……确认她没事。
通话铃声响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没人接时,电话才终于被接通。
季朝舟听见略乱的呼吸声,她果然喝醉了。
“程琉。”
胡乱按通电话的程琉听见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她很熟悉,迷迷糊糊应道:“嗯。”
靠在单人沙发上的季朝舟收回放在外套上的手,抬起用力按在自己心口处,似乎这样能将剧烈的跳动压下去。
他垂着眼眸,无人能看清琥珀瞳仁里盛满什么,长睫落下的阴影投在笔挺鼻梁上,如冰雪化开的踪迹,安静听着电话那头稍乱的呼吸许久,直到对方呼吸渐渐绵长,才轻声问:“程琉,你喜欢……我吗?”
声音极低,低到即便有人站在他面前,也不一定能听清。
电话那头已经熟睡过去的人,自然也听不见他的话。
回应季朝舟的只有程琉的呼吸声。
无人回应,他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忽然笑了,像冰霜化开露出深藏的绮丽。
到最后,季朝舟也未将电话挂断,缓缓靠在外套上,安静听着程琉的呼吸声,确认她不会出事。
两人透过手机,呼吸传递,仿佛紧靠在一起,依偎而睡。
……
程琉醒过来的时候,闻着身上浓重的酒气,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
她低头有些心疼摸了摸自己的外套,这可是季朝舟亲手挑的!
程琉急急忙忙往外走,准备立刻洗澡,把衣服洗干净烘干收起来放好!
一打开门,便见到门口放着的水杯和借酒,昨天晚上回来后的记忆渐渐回笼。
程琉记起来了,昨天晚上季朝舟要她还手表!!!
将盘子端了起来放在卧室桌上,程琉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又顺带回忆起要扣总助奖金的事。
差点就被贺总助薅下了手表,幸好昨天晚上她跑得快。
程琉一边洗澡,一边心有余悸。
身上太重的酒气,她挤了好几泵沐浴露,闻着青柚柠檬的香气,又开始怀念季朝舟家的沐浴香氛。
那是她心上人亲手调的!
可惜她才用了一天还是两天?都怪那个装修队,居然一点都不做行业潜规则的事。
程琉洗完澡,带着一身怨气出来。
她随手擦了擦头发,刚拿起腕表,脑中某些记忆突然回归。
昨天晚上,季朝舟好像给自己打了电话。
不可能,他怎么会打电话?
程琉胡乱擦了两下头发,然后停下,快步往卧室走去,从床上拿起手机。
她先是翻了微信,里面不少合作商等发来的消息。
程琉一个都没点,只看置顶的微信,没有任何消息,还是停留在之前季朝舟发来的一个‘嗯’上。
她退出微信,点开最近通话,最上面一个赫然是季朝舟。
程琉点开通话记录详情,盯着手机屏幕,彻底愣住了。
通话时间多久?
程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仔细看了一遍,确认上面通话时间是六个多小时。
她,程琉和季朝舟打了六个多小时的电话!居然没有任何印象!!!
小程总觉得自己痛失了一个亿。
她站在床边,一遍又一遍回想,试图回忆起这六个多小时,他们说过什么。
最后只想起来季朝舟似乎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程琉心有点慌,她应该没有在电话里说出自己不择手段要蹭到隔壁住的事吧。
小程总很少真正喝醉酒,完全不知道自己酒品如何。
不过,什么电话能说六个多小时?她这么话痨?
季朝舟会不会烦她?
程琉退出来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七点半了。
……
程琉在家里磨磨蹭蹭了一会,最后还是带着季朝舟的手表去隔壁。
她心虚地开门进去。
季朝舟就在前庭院,他戴着园艺手套在修枝条,背对着程琉,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也没有立刻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