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确实陌生,几个寨子里的人互相对视了几眼,也不确定眼前余沙说的是不是实话。只是司恩确实是那个司恩,她既然在旁边什么都不说,大概是真的有这个人。其中有些人略知道些稻城内情的,看着余沙等人心中也有自己的猜测。遂站在一边不语,只等着人到齐。
日过中午,在彼此明里暗里地试探了一上午之后。叶绾绾那日所请的各个营寨的人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围坐在寒号寨寨门口这一大块空地上,一时无人说话。
烈日当空,余沙再次扫视了这些人,在或是疑惑,或是探究,又亦或是算计的诸多眼神当中,再次上前一步,朝所有人拱手行礼。
“今日,我寒号寨请诸位英雄前来,只为一事,即,日前稻城之乱。”
余沙收回手,朝叶绾绾递了个眼神。叶绾绾会意,将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人领了出来。
那些人衣着上还带着些脏迹和血污,只是洗过脸和头发,精神还好些,是叶绾绾这几日在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人里找到的,通些文墨和往来交际,又精神较为稳定,能复述稻城中诸事的人。
其中一个人,咽了咽口水,开口道。
“……是,匈奴人。”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有人不信,高声质疑:“什么匈奴人?你要说这匈奴隔着关王和翟谡两道防线,悄无声息的到了稻城?!”
那人一开口就被打断,细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余沙走了一步,遮挡住一些人看他的视线,解围道:“诸位好汉何必如此急着反驳,不若先听这位先生先将话说完。”
说毕,他略微侧过脸,朝那人一颔首,示意他接着说。
那人擦擦额上的细汗,迟疑着,还是把那日他所看到的情形都说了。
包括戒严,城防所动乱,有人漏夜出城,骑兵杀人,城墙被炸毁等事,一一说来,告知给在座的众人听。
这些事情,自然有叶绾绾和余沙复盘之后,一一和此人对过,尽力将那一夜的事情说的清楚完成。随着信息越来越多,在场诸人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不信,变成将信将疑,再到沉吟不语。
他们各自都在稻城有些探子,信息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也确实能跟眼前这人所说的内容对上。
稻城中有匈奴人,这些人和狮虎帮以及和现在在东南肆虐的流民军关系匪浅,这件事的可能性越发大了起来。
“就算如此又怎样呢?”有脾气急的人率先开口:“他们斗也是为了和朝廷斗,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此言一出,很快得到人附和:“就是,那狮虎帮日前还给我们发他们的旗帜什么的,这明显还打着招揽我们的主意。既然这样,没必要和他们起冲突吧。”
余沙听着这些人说话,并未发言,倒是另一位也是落草了的寨主先气不过,直接踹了一脚旁边大谈事不关己论的人的凳子,吼道:“贪生怕死之徒!你既然那么怕他姓尤的,不如给他狮虎帮做狗,你那大业寨也改名叫野狗帮,方配得上你这做派!”
他话说得侮辱人,一时那些主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寨主都不乐意了,你一眼我一语地开始讨伐起这人来。
他们说了几句,倒还有另一人说话,一开口,倒是满满的阴阳怪气:“哼,听你们说话就知道是从南方逃来的鼠辈,怕没几个人是北人吧,亲朋好友不是死了就是根本没有。当然可以明哲保身。”
他话说完,立刻有与他不对付的人站起来,直接亮了兵器:“冷贼,你他妈说谁是鼠辈?!”
眼见这空地上群情愈发激动,已经有不少人已经操起家伙要打起来了。司恩朝余沙看了一眼,意思是,已经把火拱了起来,后面打算怎么办。
余沙老神在在,任由他们吵了一会儿,这嘈乱之中,有几人始终未置一词,在看过这些山寨开始互相争执之后,其中一年长者,走到余沙面前,徐徐一拱手,开口:“在下,穆丰山徐子源。余先生,今日寒号寨把我们叫来,又叫破稻城之事,不会只是为了看我们这些山寨的笑话吧。”
余沙回了礼,施施然道:“自然不是。只是既然大家对稻城之事都各有看法,不如先争出个子丑寅卯来。”
“这如何能争出来。”徐子源摇头,直接把话说透了:“我观先生气韵,不像是只在这方寸之间谋算之人。在下愿问先生一语,是否有,联合诸家,共抗这匈奴贼子的意思呢?”
他们在这里说话,其他人虽然吵得极凶,却也都是留意着的。见有人把在场诸人都关注的问题说了出口,不免也放轻了动作和声音。
阳光已往西边走了一寸,烈日融融,余沙在这空地之中负手而立,开口:“我若是有,又该如何?”
“哼,小小年轻,口气不小。”有人不忿道,“就你们这个寒号寨,一群女人孩子,会那些个阴暗刁钻的邪门功夫,也不知损的谁的阴德。就你们,难道还想做执牛耳之人吗?”
余沙朝那说话之人看过去,道:“这位,应该是贺寨主吧。如今大家都是江湖草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