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目送着秦近扬身形消失,表情各异,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表情感慨,也有人是看戏的神态。
而在许雯卿的眼里,却有一个所有人都没有在意的小细节。
秦近扬手里捏着一枚玉佩。
他往山下行走的时候,玉佩在手里,也被轻轻捏成了齑粉。
那是许雯卿以自己的名义,送给秦近扬的礼物,虽然不是什么宝器。
许雯卿心里突然有些后悔。
自己可以突破四品,甚至四品之后,直接到了真气第二重,秦近扬起了大作用。
特别是真气第二重。
如果没有秦近扬,根本都不用想。
就这样莫名其妙让他背负着一个秽名离开山庄,是不是太残忍了?
那枚玉佩的碎裂,也是秦师弟无声的诀别吧。
唉!
秦师弟……如果你没有招惹裴风空,那该多好。
许元晟永远面无表情,不等秦近扬身形消失,他已经和其他宗主一起离开乌池。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裴风空和严京非双目对视,两个人心里都清楚……许雯卿,已经被吃定了。
……
薛冰冰站在史英南身旁,秦近扬身影早已经消失,她一动不动,表情异常纠结,心里甚至出现一些撕裂感。
“你以后……会后悔吗?”
突然,一直一言不发的史英南轻声问道。
“嗯?”
薛冰冰愣了一下。
“你秦师弟是被冤枉的,我能看出来……其实,很多人都能看出来……当然,你应该比别人更清楚你师弟的为人。”
史英南又道。
薛冰冰没有说话。
她回想起第一次见秦近扬的场景。
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小杂役,那点工钱连肉都吃不了几顿。
他悄悄买米,趁着夜色,悄悄送给需要的孤儿。
秦师弟都没有留下名字。
这种品性的人,怎么可能去偷看大师姐沐浴。
“秦师弟一个断二品,离开了山庄,身上又背负着污名,以前在山庄时,可能还惹了不少仇家,他的下半生,一定会很坎坷……”
“薛师妹,你知道吗……”
史英南目光闪烁:“我特别喜欢听你和秦师弟的故事……你说过,那时候秦师弟还只是个小弟子,他居然舍得把珍贵的三品丹药给你,而且不止一颗……你还说过,他其实可以给另一个上单堂弟子。”
“他给你丹药,而且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回报……仅仅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如果那些丹药卖掉,他能少走多少弯路?”
史英南笑了笑:“可能在他的心里,他认为友情比黄金值钱。”
“你还说过,是秦师弟无私奉献出鬼乌窟里的秘密,才让许元晟一步站在十宗盟主的位置……”
“你讲述的时候,我心里就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先通知你,再去拿鬼乌心,而不是直接去找庄主邀功……”
“唯一的答案,可能就是朋友这两个字。他认为你需要功劳,就故意等着你。”
“说来惭愧,如果是我,我做不到对朋友如此……”
史英南叹了口气。
薛冰冰的胳膊在发抖。
史英南一番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欠了秦近扬那么多。
“许元晟和许雯卿把他逐出山庄,可能他们父女有自己的考虑……也可能,在庄主的眼里,秦近扬不过就是个小小弟子,他的冤屈不重要,庄主的威严更重要,女儿的名誉更重要。”
“当然,庄主也可能要拉拢那个副庄主,毕竟那是四品,一百个秦近扬,都抵不上一个四品。”
史英南又道。
整个合岚山庄,没有人不知道秦近扬和裴风空的恩怨。
史英南天天和薛冰冰腻在一起,两个人的话题都是这些琐事,再加上史英南对秦近扬很感兴趣,这些恩怨也就心知肚明。
史英南能理解许元晟。
毕竟,自己的爹,也是一宗之主,从小耳濡目染。在上位者的眼里,宗门弟子都是棋子而已。
薛冰冰还是一言不发。
她满脑子都是秦近扬离开山庄的背影。
那个消瘦的背影,像一片被狂风撕走的小枯叶,随风飘扬,前路未知。
“薛师妹,在你的心里,其实也在算计吧。”
“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的价值,或者说西月宗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秦师弟在你心里的价值。”
“其实违背师命,去送他一程又何妨呢?”
“许元晟手下成器的徒弟不多,他总不能连你也逐出师门吧?”
“你之所以没有去,不过是认为,他的地位没有那么高,没有那么重……”
“你看那个叫什么夺的小师弟,他就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