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肥硕的螃蟹,吃的嘴边都是红彤彤的蟹油。
本来人家鲜佳楼可以为雅间里的每位客人都配上一个吃蟹的婢子,素手持银勺,将如银芽的蟹肉和如金膏般的蟹黄统统挖出来,喂给客人,别一番风味,诸多文人骚客就算多花上十两银子,也得请上这么一个姑娘……
只是李乾却嫌弃婢子挖蟹的动作太慢,等不及吃,便将她们都赶了出去。
“老爷,这蟹子可还合口?”
老太监在一旁傻笑着问道:“若是还行,老奴就让人每天都往府上送。”
李乾吃罢一个蟹钳,摇了摇头:“此物虽好,却不能多吃。”
“再说了,在自己家里吃的也没这味道了。”
只是偶尔这么尝尝鲜还没问题,但这玩意儿吃多了却会痛风。
吕布更是吃不惯这种精细的玩意,总说这东西没几两肉,是以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一个,就不再多吃了,而是跑到窗户边上,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下面的大姑娘、小媳妇来。
“那个小娘子似乎还行,这个穿绿衣服的也可以啊……”
老太监被他都囔的心烦无比,但李乾都没说什么,他倒也不好出声指责。
突然,吕布大叫了一声,把老太监惊的差点从椅子上跳下去。
“你发了癫症吗?”老太监再也忍不了,怒视着他。
吕布却不理他,径直望向李乾:“义父,我看到邢道荣了!”
“嗯?”
正拿着热毛巾擦手的李乾一愣,也起身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在哪?”
“就是那个,个头最大的。”吕布急忙给他指着。
李乾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也望到了邢道荣。
只见他身着一件粗布麻衣,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正提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优哉游哉地走着。
“既然今日遇到了,便请他上来一叙吧。”
李乾笑着道。
怎么说他上次也是帮了自己等人,这个恩情却是不能忘的。
“好嘞老爷,我这就下去。”
吕布当即冲出房间,大步向楼下跑去。
李乾眼见着他跑出了鲜佳楼,追上了邢道荣,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邢道荣便笑呵呵地跟着吕布向这边走来。
“老爷,我把这位邢壮士请来了!”
雅间的门还没开,吕布的大嗓门就传到了里面。
门被打开后,吕布领着邢道荣就大喇喇地进来了。
邢道荣把油纸包一放,便对李乾和老太监一拱手:“几位,好久不见。”
“请坐。”
李乾笑着请他坐下:“那天承蒙壮士相救,不胜感激,寻了多日都没见到壮士,不想今日却相遇了,真是缘分啊!”
说着便吩咐店里的小厮:“再去加上一盆蟹,做几盘热菜,提两壶酒来。”
现在桌上都是残羹剩饭了,再请人吃就太不礼貌了。
“邢壮士,快坐。”
李乾上下打量了邢道荣一眼,发现他和前几天一个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看来那天没吃亏。
“何须这么客气?”
邢道荣大喇喇地坐下,随手捏起一只螃蟹便掰开蟹壳,吭哧吭哧地啃了起来,便吃还边都囔道:“吾救你们,又不是图的这一顿饭?不用再要了,随便吃些就行!”
说着他还解开油纸包,露出里面一摞红彤彤的猪血,被他以粗壮手指捏起一片,扔进嘴里。
“邢兄弟果然仗义!”
吕布闻言看他更是顺眼,上下打量着他这身腱子肉,张口欲言。
李乾见状心中暗道不妙,这几日经常在外面逛,他可是见识过吕布的性子了。
飞扬跋扈,喜欢和别人切磋,比试身手。
万一他再提出要和邢道荣切磋来,那可就不太好了。
看这样,吕布已经把他当成了势均力敌的对手,若一出手时用过了劲儿,那恐怕就不妙了。
他急忙笑着转移话题:“邢壮士,那日街巷中的混混,想必定非你的对手吧?”
“那是自然!”
邢道荣闻言,一边嚼着螃蟹腿,一边眉飞色舞地同李乾描述开了。
“那日你们走后,那些小流氓们便齐齐攻了上来,然不过一些鸡零狗碎,又岂是吾一合之敌?”
他用油乎乎的大手拍了拍胸脯,大笑着道:“首先是一面貌狰狞,面生疤痕的小贼向吾攻来,吾以棍棒击之,然背后又有一阵劲风袭来……”
邢道荣当即就给三人,讲起那日情形来。
他的口才还不赖,比酒楼里的说书先生还卖力,讲的绘声绘色,说到激动处,扔下手中螃蟹,在雅间里比划一同,几乎就要把那日畅快的局面重现了。
李乾一边听着,一边轻轻点头,心说毕竟还是有些底子的,一群混混果然奈何不了他。
吕布更是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那群混混就出现在眼前,让他好好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