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尘站在秦璘身边,朝他笑了笑。
“嗯……?”秦璘转头。
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男子还站在同样的地方唱歌,他点着脚尖,踏响了脚边的枯叶。
“我不冷……咳咳……”秦璘本想拒绝郑尘的,可当带着体温的厚外套覆上他冰凉的肩膀时,他又舍不得推拒了。
郑尘静静站在秦璘旁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离开的意思。其实他早就站在了秦璘身边,从秦璘痴然立在医院门口之时。秦璘的身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么寂静,他留给郑尘的姿态,便是灯火阑珊处的遥远伊人,不可求的。郑尘不打扰秦璘,也没有打电话给吴生质问这是什么情况,只静静站在了秦璘身后,等秦璘发现他。至于秦璘发现的是云、影子,又或是其他的东西,郑尘不会介意,只觉得有些心疼罢了。
谁的爱人走了
秦璘在我身边,你不用担心。兄。
郑尘挂了电话。
“咳咳——咳……”
“穿上吧。”
秋夜,夹带着遥远月光的枯叶,寒凉如霜。
“歌唱完了呢。”郑尘看向秦璘,发现他冻红的鼻尖下挂着清鼻涕。和秦璘以往的清高不一样,那样子真是呆滞而可爱,郑尘笑了起来。“衣服左边口袋里有
秦璘愣愣站在校医院门口,望着来往车辆和对面闪烁的霓虹灯,不知身处何方,也不知将去哪里。
郑尘和秦璘的心里,想着不同的事,而男子的歌声,却一字不差地流到了二人的耳中,在两颗不同的心里击出不一样的波澜:
“咳、咳——咳咳——”秦璘咳起来。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不过这回,秦璘竟出乎郑尘意料,认对了人。秦璘当然不会叫错郑尘。自从他明白把郑尘学长叫成郑老师会引得寥斋的翰林学士们的嗤笑之后,就把这件事深深烙在心里,发誓再也不要多言语了。寂园的书生们都下得咬文嚼字的功夫,挖苦起人来更是尖酸刻薄,门外汉根本听不懂这群大学士在笑什么,只会跟着乐,这倒增添了这群人徜徉在阳春白雪里的乐趣。秦璘厌恶寂园清高傲慢的氛围,连同面前看似和善亲切的郑尘,他也竖着盔甲,一幅冷漠得无懈可击的模样。
、我、我把那个、秦璘、看丢了!对不起!我现在准备去调监控,但是医生说要开证明——”
秦璘仿佛看得见,那人眼中倒影出的迷离灯火和孤寂冷月。
秦璘低头,发现除了他和男子的细长影子外,自己身边多了一条影子。
男子的眼睛里,原来没有明月,只有迷离闪烁的光点,而那双眸子比月亮投射的清光更吸引秦璘,充斥着与自然物不同的孤独。如果说寂园的孤独是冷峻的、凄美的,城市的孤独是扭曲的、阴暗的,那么这个人的孤独则是叛逆的、炽热的。即使他唱着慢调的民谣,也依然透露出一副愤世的傲骨。
秦璘完全被吸引住了。他看着这人,想起楼下的艺术家,或许他们都是一样的。秦璘说不明白他们的共同特征,然而他确实是被这些人的某处吸引着,那是秦璘没有的东西。
“喂?喂!”正当吴生准备再次拨通郑尘的电话时,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大街对面的卖唱男子唱起沧桑的情歌,在嘈杂的夜晚,这歌声有种廉价感和卑劣感。他斜着吉他,随着凄凉的秋分晃动身子,车灯的光亮从他浅灰的衣衫上流淌而过,他的身影深深融进了城市的夜。路边的梧桐树叶随风颤动,纷纷从男子身边旋落。
不过,秦璘的目光并未在郑尘脸上多停留。他看向了唱歌的男子,沉醉在吸引着他的陌生曲调中,用心品味着男子唱出的每一个字。
吴生长舒一口气,回复:你接走他告诉我一声啊!吓死我了!
郑尘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秦璘也抿嘴笑了笑,朝他点点头:“学长好。”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秦璘看向郑尘,又胆怯地收回目光:“谢谢……”
川流不息的灯河,声震穹庐的鸣笛,脚下的光影变化瞬息莫测,城市如此庞大诡怪。路灯把人影拉扯得很长很乱,汽车碾压而过,一声喇叭摁下,影子都发出凄厉的尖叫。等候在路中间的行人摩肩接踵,电动车挤过人群,插在狭窄的路障间。混乱与嘈杂使原本寒冷的夜沸腾,燃起焦臭的尾气味。
一阵凉风吹来,秦璘不由自主地裹紧了外套。即使扣上扣子,这件衣服对于他来说也大了几分,不裹紧点,冷风会从衣角灌进来。
谁的父亲死了
秦璘穿过千车万人,终于过了马路,来到男子面前。
秦璘打算把男子唱的这首歌听完,而注意力却再也无法集中。和自己平常穿的外套不一样,这件外套不需要用自己的体温捂热,而是由别人捂热了。衣服的质感也不一样,原本以为是一件很重的毛呢外套,但穿上很轻盈,秦璘悄悄用指尖摸了一下袖口,大概是羊绒吧,保暖又舒适的面料。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