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姑姑悄悄扶着太后躲到了房间角落。
她心跳如擂鼓,手指死死抓着太后的手臂,却不敢看向荆纪的方向,生怕引起他的注意。
荆纪已然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
前一刻他还顾忌皇帝身边的高手,下一刻这些高手就站在他身边请他即位,甚至是在他杀了皇帝的情况下!
假太后趁机想要抓住他做人质,却不料麻痹的半边身体拖累了自己的行动,荆纪想也不想,抽出插在皇帝心口的匕首捅进她的身体,让她倒在了皇帝身边,一只茶杯滚动到她脸边,不动了。
这对二十余年的假母子,终究死在了同一天。
荆纪注意到太后,下意识对她笑了笑,却不知染了半边脸颊的鲜血让他完全不似以往的温柔和煦,太后有些虚弱的喘着气,白眼一翻,晕了。
安姑姑登时急切起来,却不想袖子底下被抓着的手臂忽地紧了紧。
荆纪扔了匕首,站起身,满不在意的想着,老太婆若是识趣,他就依旧奉她为皇太后;可若是反之,就别怪他不尊老了。
第十一道身影没抓到猫,阴沉着脸踏出门槛。
老太监瞧他一眼:“黄一,连只猫都抓不住,还想做我等之首么。”
黄一暗示的瞥一眼他背在身后的手指与他腰下,嗤笑一声:“那你又算什么,不过一个阉人,还想翻身不成。”
荆纪走出来,两人连忙后退一步低下头。
荆纪心有疑虑的看了他们一眼,从皇帝死后,第一次站到诸臣面前。
惊疑、思虑、考量,乃至于恐惧与抗拒。
他不仅不为此担忧,甚至更加兴奋起来。
因为他知道,这些人根本反抗不了他!他才是真命天子!
盔甲摩擦声层层叠叠,禁卫统领从群臣后走出来,单膝跪地,大声道:“殿下,卑职救驾来迟,请殿下降罪!”
群臣之中,步丘鸿站在最前,见状,心里直凉了半截。
他虽早心有准备,却没想到太子竟已经做到了这种地步。
他是武将,可到底年纪大了,就算能以一敌百,又能改变什么呢?
步丘鸿看向那突然出现的十一人,心下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竟没想到,连他们也被收买了。
可实际上,就连荆纪自己也疑惑,他们为什么会站在自己这边。不算不也说了,他们是负责保护皇帝的吗?
想到不算,荆纪不由四处望了望,那白的发光的身影并不在这里,难道还在亭子里睡觉?
荆纪脑中思绪转了一瞬,就回到了眼前。
老太监上前一步,睨着贤好,大声道:“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诸位大人还不拜见新皇!”
“慢着!”贤好果然反驳出声,“纵是太子,然而太子刺杀皇帝,作为皇子更是亲手弑父,不忠不孝之人,若是为帝,恐大荆危矣!”
“胡说八道!”老太监,“太子乃是皇帝亲指,何况皇帝是假太后所杀,太子已杀了假太后为皇帝报仇,如此忠孝之人,到你嘴里反成了千古罪人!贤好,你是何居心!”
贤好气到发抖:“枉费皇上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效忠的!”
老太监:“我效忠的是大荆!”
贤好:“你放屁!”
老太监咧着嘴角一笑,眼皮微眯,食指指着,哼道:“朝野上下都知道你和六皇子一同出宫足有月余,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污蔑太子,想要给六皇子创造夺位的机会?你早不回宫晚不回宫,偏偏这个时候回来,宫里谁不知道贤公公是皇帝跟前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么多年,皇帝听信你谗言甚多,污蔑太子祸乱朝纲,假太后说不定就是你所为!”
荆纪伸手一指:“此等逆臣,当格杀勿论!”
此话既是说给忽然倒戈向他的包括老太监在内的十二人听,也是说给还站在院中,全程不声不响的群臣听。
卫丞相瞥了眼步丘鸿,后者僵着一张脸,心思难辨。
他也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拢在身前,看似已经任命,实则耳听八方。
荆纪下令,在他左右两人——老太监和黄一同时飞身而起,一左一右同时攻向贤好,掌风凌厉非常。
贤好急退,然而对一人是他尚不能游刃有余,对上两人,不过几息动作就凌乱起来。
贤好俞发难以招架,黄一存了争功的心思,不着痕迹的挡住老太监视线,自己并指成剑,即将触到贤好时,忽有人道:“住手!”
黄一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竟是六皇子出现在寝宫院外。
围守在外的禁卫不知该不该拦,统领也朝荆纪望去,后者身背挺直,倒是拿出了长者的气度来。
“六弟,你来了。”
他不似以往称呼皇弟,倒显得亲近几分。然而荆纪在台阶之上,荆缙在院门之外,已经无形之中拉开了距离。
荆纪不发话,统领也不敢随意下命令,禁卫只能僵持着,又被荆缙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