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子当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得到多少不义之财?午夜梦回时,你们可曾听见那些冤魂在哭泣。你居住的那栋花园洋房,是否也浸着白家人的鲜血?
白辛夷大半天的好心情,在此刻已荡然无存。
她沉着脸,一言不发地上了车。要不是需要演戏给高桥幸子看,她现在就会一走了之。
傅靖之坐在驾驶座上,转过头,沉默地看着白辛夷。
她刚才话说到一半突然改口,想说的是搜刮吧?
为什么会这样?她以前就知道父亲,偶尔提到父亲时,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为什么刚刚在说到父亲时,完全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样。
白辛夷无视傅靖之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窃听器出来:“这是高桥幸子让我找机会放在你书房的,你自己看着办。”
顿了下,接着说道:“桥本茂是高桥幸子找来故意调戏我的,一是想要试探一下,你是否真的对我动了真情;二是想让你激怒桥本茂的叔叔桥本队长,她好全力对付你。”
白辛夷再是恨傅玉湘,也知道公私分明。至于刚刚在傅靖之面前失态,她一点都不在乎。
每天面对形形色色的客人,还要在高桥幸子和夏兰面前伪装,她已经够累了。她不想再在傅靖之面前伪装了,就算被赴傅靖之看出来她也不怕,反正他们早晚都要反目。
傅靖之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是不敢说。他怕说出来以后,听到的是难以挽回的事情。
最后,只说了一句:“辛夷,谢谢你。”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咱们是合作者嘛。”白辛夷说完,便靠在了椅背上,微眯着眼睛说道:“开车吧,累了大半天,我想早点回家睡觉。”
“好!”傅靖之低低地说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前行,车内寂静无声,气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傅靖之摇下车窗,任微风吹进车内。
风吹乱了白辛夷的头发,她用手拢了拢。
傅靖之见状,想要摇上车窗。
“开着吧,风吹着舒服。”
傅靖之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眸子眯了眯,半晌,才试探着说道:“母亲看了报纸,想要我带你回家一趟,大家一起吃个便饭,父亲也有这个意思。”
在说到父亲时,傅靖之不出意外地看到白辛夷握了握拳头。
傅靖之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以她善于伪装的能力,却在他面前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这是连对他虚与委蛇都不愿意做了吗?
就在他以为她要毫不留情地拒绝时,就听她说了一声:“好!”
“那就后天上午十一点,我来接你。”
“在电车站台那,后天上午十一点,不见不散。”白辛夷说完后,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好在这种沉默没有持续多久,车子就到了白家门口。
白辛夷打开车门下了车,朝傅靖之挥了挥手:“谢谢,再见。”
说着,不等傅靖之回应,就已经跑到了大门前,打开门之后,迅速闪了进去。
傅靖之看着紧闭的大门,笑着摇了摇头,开车离开了。
*
白辛夷拎着两盒精美的糕点,走到电车站台时,傅靖之的车已经等在不远处了。
看到她过来,傅靖之连忙跳下车,几步走到了她面前,接过了她手里的糕点:“怎么这么客气,家里不缺这个的,留着给你三个弟弟吃多好。”
白辛夷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再穷,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你妈本来就嫌弃我家是小市民,我要是空着手,你妈还不得埋汰死我。”
傅靖之:“…………”行,你说的都对。
白辛夷上了车,淡然地坐在副驾上,丝毫没有初次登“男朋友”家门时的紧张,有的只是期待。期待一会见到傅玉湘时,是什么感觉。
傅靖之发动了车子,车子一路前行,行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一栋老洋房前。
傅家的这栋老洋房,和白家与傅靖之的洋房成三角形,傅家老宅到白家的距离,和傅家老宅到傅靖之的洋房,距离差不多。而白家和傅靖之寓所的距离就更近了,走路不足二十分钟。
和傅靖之所住洋房的空旷不同,傅家老宅房子多,空地相对较少。
白辛夷暗自腹诽,毕竟要养着几十个护卫和佣人,房子少了哪能住得下。
站在大门口迎接他们的是傅家的管家,五六十岁的老管家见到他们非常热情:“白小姐好,老爷和夫人在等着你们呢。”
“这是王伯,跟在父亲身边快四十年了。”傅靖之附在白辛夷的耳边小声说。
白辛夷顾不上耳边的痒意,笑得单纯无害:“王伯,您好!”
“哎,白小姐快请进。”老管家被白辛夷极具亲和力的笑容感染了,热情地招呼她进来。
傅靖之看着和王伯言笑晏晏的白辛夷,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腹诽。真会演戏,在他面前就是个小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