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岛机场紧邻大海,跑道最外侧的斜坡上长着稀疏的灌木,坡底则是三角形石块垒成的防波堤。郭建川蹲在防波堤上,洛意站在他的斜后方,两人面对着大海较劲。
郭建川今天烦得很。一台发动机出了问题,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就是需要把发动机整个卸下来才能修。卸发动机是件非常麻烦的事,两三个人一起要一个小时才能把它卸下来,卸之前还要找武器安全员把挂载的导弹全部卸掉,以免发生安全事故。
郭建川和同事等了好半天,两个武器安全员才姗姗来迟,其中一个就是之前喝酒时提到的帅哥。那两人来的时候一副臭脸,因为现在他们把导弹卸下来了,过一会儿郭建川他们把发动机修好之后还要再挂回去,相当于一下多了两件事。
他们卸武器的时候磨磨蹭蹭的,还声音不小地抱怨了几句修发动机的事多,郭建川看不惯他们这样的,但也不想跟他们起冲突,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等着。
没过一会儿洛意来了,机堡内不友善的空气立马变得诡谲起来。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洛意“每到一个基地都要挑个帅哥陪睡”的传闻全鲁东基地都差不多知道了,并且在口口相传中衍生出了五花八门的版本。
机堡内站着两个足够帅的帅哥,或许传闻中的场面就要在他们眼前发生了。在场的几个人除了郭建川之外都一面干着活一面偷偷瞄着洛意的举动。
洛意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那两个武器安全员说:“你们到海上工作过吗?”
“还…还没有,明年要转过去。”
洛意哼了一声:“那不知道哪个倒霉的中队要接收你们,就这个速度也不用发飞机了。”
那两个人敢当着郭建川的面抱怨,被洛意骂了却是不敢吭声的,老老实实地加快手上的速度,干完之后站到洛意面前。
“弄完了?那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洛意说。
一位种子选手还没被正眼看几眼就被赶走了,机堡里剩下的两名同事有默契地看向郭建川。
郭建川无视他们八卦的目光说:“又没说你们,开始干活了。”
他带着那两人拧开连接发动机和机身的卡扣,再把发动机末端固定到专用的带滑轨的小拖车上,然后对他们说:“你们俩一人一边,来摇扳手,协调不好的话就一齐喊三二一。”
那两人照做了,发动机慢慢地从机身中退出来,滑到小拖车的轨道上,这个过程急不得,十几分钟过去了,发动机才出来了三分之一。
郭建川背对着洛意站着,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另外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他们面面相觑,最后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头哥,你要不先去看看洛上尉有什么事吧,剩下的我们会做。”
郭建川说:“干你的事,长官有事会发话的。”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长官说:“郭建川,我找你有事。”
郭建川,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问他:“什么事。”
洛意说:“我倒是不介意在这里说,就怕你不好意思。”
郭建川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那得请您等一下了。”
那两人本是一副看大戏的表情,这下大气都不敢出,埋头跟着郭建川干活,过了一会儿实在顶不住机堡里的低气压,小声说:“头哥,你还是先去吧,剩下的我们真的会,你带着我们拆过两次了。”
这两人郭建川带了有一段时间了,都拿到了独立操作的资格证,郭建川离开是不违反规定的,但他就是一时半会儿不想走。
“头哥,走嘛,我等你好久了。”洛意在他背后说,这句话本应撒娇的意味十足,但洛意的语气颇为不善,听得郭建川脊背发凉。
郭建川交待那俩同事说:“快完全拖出来的时候,机身可能会上下晃动,你们小心一点,不要图快把机器碰坏了。”那两人应了,郭建川对洛意说了一声“走”,便大步向机堡外面走去。
他带着洛意绕过长长的跑道,来到这片防波堤上,这是他偶尔想独处时的去处,之前从未带其他人来过。
洛意不开口,他也就不开口,他已经想好了,如果真的耽误事了,就脸也不要了说是洛少爷逼他的。
“他们为什么叫你头哥啊?”洛意的第一句话竟是问这个。
“因为我之前是个光头。”
两人又陷入了长长的沉默,最后郭建川投降了,说:“有什么事快说。”
“没什么事,还是上次那事。”
郭建川猜到了他还是上次的那件事,但他不理解洛意为什么还在纠结。如果洛意是因为在和田基地受了委屈,又被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拒绝刺激到了,那他也道过歉了,也好好解释过自己根本没把传言当真,按理说他不应该继续来纠缠了,更不应该是以这个态度。难道洛意真像他上学时翻过的名着里说的,不想“枉担了虚名”?
他耐着性子说:“洛长官,别赌气了。我知道你拿捏一个大头兵就像拿捏一直蚂蚱一样容易,但你显然不是那种仗着家里有背景就胡来的人,你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