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昏暗,混沌散去,心跳噗咚涌动的声音渐隐,磕磕巴巴的颠簸感一下一下的,唤醒了江爱。
睁眼瞧见的是丝缎帘子随风晃荡。脑袋纷乱,双腿僵硬酸疼,她无心计较,默默爬起来,静静地靠在马车厢壁上。
正当昏头耷脑之时,耳朵这边的侧壁咚咚两声被敲响,给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掀开帘子,定睛看去,原来是身位身着标志性服装的影卫。
此人观着约莫二十四五年岁,身躯凛凛,浓眉宽印堂,瞧着十分眼熟,约莫是徐平霖前后之人,左膀右臂。
江爱忐忑不安心想着,跟着车徒步的男子便礼貌性朝她一颔首:江姑娘,在下刘平戈,乃虎影卫江宁府都左副使。
见过刘大人。
不敢当,叫我一句刘大哥就行。刘平戈心下匪夷,虽不知这江峥之女如何得到大人青睐的,姑娘家家的,客气点总是没错。
刘大哥,请问罪女这是?
徐大人抱领你过来的,害,你都跟着大人了,就别自称罪人了,只要尽心尽力,到了地方会给你脱籍的。
放心,你家人那边刘大哥我已经交代好随行的官差了,你就好生在马车里呆着。
若大人需要你服侍打点之时,瞧,就在最前头那列车上,有人会来传你,或者你自己过去。
刘平戈不知是不是憋坏了,憨厚热情的说了好一通话,完全不似江爱想象里那些个高冷漠然的兵将们。
好的、好的,小女子明白了,多谢江大哥。
刘平戈挠挠头,又想到一个:
对了,今天中午咱们会在附近的平阳镇外落脚,就不走了,官差会去镇上集市,采买接下来的行粮,如果有需要,我就差人嘱咐一下,带上江家一二个人。
啊,我也能去吗?
当然啊。
如果你还能走刘平戈脑补起自家大人的身子板,神情都默默带上怜悯。
那便劳烦江大哥了,若方便,随意唤上我哥哥或嫂嫂即可。
江爱身上确实酸疼不已,实是下不了马车,又怕头一回与刘大哥聊天就失了礼数,便隔着窗子朝刘平戈微微福身。
刘平戈回以简单抱拳礼,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影就消失在原地。
看得江爱瞠目结舌,羡慕不已。
小妹!
三哥!
江爱独身一人站在欲要出行采买的板车旁边,娇俏可爱,但此时却无一人敢上前管她。
没等多久就见江时载走来,虽说脸还有点灰扑扑的,但衣衫身形板正,甚至连脚当中的铁链也没了。
小妹,你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江时载一跑近就拉过她,担忧的左右上下检查,看得那叫一个仔细,就愣是没看出来自个儿亲妹子变好看了。
江爱结算后余额充沛,早在马车上就吃下了补充体力和清洁的丹丸,此时容光焕发,不像是受到了什么刑法。
没事的三哥,我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赶紧走吧,耽误不得!
带队的官差拧着眉,意有所指,但也就悻悻的瞪了后面跟着的其他几个犯人,其中就有最早被江家人发觉悄摸集伙的何之至,曾今的从四品官。
见他双腿内铁链也是空空如也,江爱转头对上江时载的眼睛。
一会儿说。
随即两人就在盯视之下与众人一起上了前后通风的牛板车。
对面令人不适的打量之色一路没停,好在不到两刻钟就进了镇子,停在一处牛场。
按照惯例,分成三队,一个时辰后在此处集合。
官差看了看天色,凶神恶煞的补充道:想私逃或生事者,想想你家里头人,仔细着点。
每两个人就被四五名官差携着,江爱心下焦急,就见一旁江时载偷偷的往领头人手里塞了个袋子,点头哈腰陪笑了几句,便回过头来单独带她走开。
三哥,这是怎么回事,家里还有金银可以打点?低头走了几十步远,拐进巷子,江爱低声询问。
你别说,老头子有点本事,袜子里还踩了两张三千两,难怪一路没见他脱过鞋,也不怕硌着。江时载一脸嫌弃的模样让江爱哭笑不得。
我还想问你呢小妹,今儿晨起
他左右看了一眼,轻声道:来了两名虎影卫,随便叫了两名带着锁头钥匙带官差过来,一个个钥匙给我们试,给咱家人全解开了。
只有我们吗?
没,正紧张着呢,结果又过来七八个人自行去排队解脚链了。
但哥哥瞧着不一样,咱们呐是虎影卫叫人专门给我们一个个试钥匙,费了老鼻子劲儿,其他人是求的,还得自己开。
心下了然,江爱不再此事上多言,江时载也没想问的心思,商量着去买几个不易碎的瓶子、再掩人耳目的置办两三件衣服。
两人默契的装作不识路掉头折返,又走回了大道上。
平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