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用过晚饭,便又回了弄砚斋,这几日温庭似乎忙的很,于是应辞便泡了壶茶,带上茶点,也一同去了,做好她的分内事。
温庭前脚刚到,应辞便跟着来了。书房多公文,通常不会点太多烛火,若是只有他一人,他的书案前是亮的就足够了,其他地方也不甚明亮,所以偶尔他晚间处理公务,都不会让应辞过来,今天看到应辞过来,还有些惊讶,于是唤来明夜,又添了盏灯。
这还是应辞第一次见到明夜,年岁不大,清清秀秀的一个书童,应辞微笑着点了点头,当是谢过,她知道,温庭这灯是为她点的。温庭就是这样,明明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可总记得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让人不由得升起错觉。
可这又怨得了谁呢,都是自愿的,无人强迫,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她按下心中的情绪,以后可不要再随随便便起些胡思乱想,这些事情,换了谁,都一样。
明夜在书房伺候,从前多是檀木在书房走动,他与檀木更加相熟些*T 。可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檀木姐姐渐渐不来了,连他也很少被召来。他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后来听念珠姐姐说,才知道,大人身边多了个红袖添香的侍女。
明夜今天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个新来的侍女,心想果真长得很好看,比檀木姐姐和念珠姐姐都要好看,他都要看呆了去,那侍女还对着他笑了,绯色瞬间便顺着明夜的脖颈往上攀,他还只是个少年。
那灯盏举了半天,温庭抬首,修长的手指磕了磕桌面,明夜回过神来,忙放下灯盏,说了句,大人,灯拿来了,便退了出去。
看着明夜手足无措的样子,应辞忍不住掩唇轻笑起来,这般纯真的样子,实在让人怀念。
温庭偏头,烛光中的少女,笑容明媚,褪去了羞涩,坦然恬静,青涩与成熟交织,身上是独有的风情。
温庭伸手,将人抱坐在了自己怀中,修长的手指抚着缕缕青丝,少女的秀发,乌黑柔顺,散着淡淡的果香,是洗发的香胰的味道,不过,果香之下,是更加让人着迷的玉兰香。
“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温庭随口问道。
应辞顺势靠在温庭的胸前,双眼望着那跳动的烛火:“想大人了。”她轻轻地说着,声音平静。这是她的真心话,刚刚看到那药方子时,她有种立刻找温庭对质的冲动,到现在,所有的冲动都化成了平静的一句话,她确确实实是真的想见他。
温庭嘴角勾起,不再说话,一手揽着应辞,一手批着公文。
一如往常的亲密姿势,应辞的脸颊紧紧地贴着温庭的胸膛,离温庭的心那样的近,却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大人,应家的案子可有什么进展了吗?”书房很静,除了蜡烛偶尔噼啪地爆燃声,便只有清浅的着墨声,应辞昏昏欲睡,脑子发直,应家的消息,她也太久没有听到了,心中想着,便这样问了出来。
温庭放下了朱笔,双手将应辞圈起来,低头看着应辞。
应辞半晌没有听到温庭说话,忍不住抬头,樱唇擦过温庭的下颌,却也顾不得害羞,抬手轻轻擦着那粉色的唇脂痕迹:“大人怎么不说话?”
温庭轻轻地在应辞额头吻了下,才道:“很快便会没事的。”
案子到了现在,应家是无辜的几乎毋庸置疑,无罪释放是迟早的事,停滞不前的,只是幕后之人的探查进度。在这件事上,他与烨帝产生了分歧。案子毫无进展,只因幕后之人毫无动静,烨帝主张按兵不动,但这样只会僵持不下。他想做的,是引蛇出洞。
应辞那情绪淡然的眼睛亮了起来,背后的种种她不知晓,她只听到,应家很快就要没事了,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翌日,早朝之后,温庭随着内侍进了御书房,吴林将人送到,扬了拂尘,退了出去,这对君臣要议事,即便是他,也不得近身。
吴林刚走出去,一个*T 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就走上前来,扶了吴林的手:“师傅辛苦了。最近丞相大人来的勤呀,也不知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吴林是伺候皇帝的太监总管,手下也是有几个亲近的徒弟,说话的正是其中一个。吴林听了,敲了敲那人的脑袋:“陛下要做什么,要你操心。记住,在御前伺候,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少说话,多做事。不要试图揣摩圣心,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
小太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师傅的教导,总是不会有错的。
御书房里,烨帝眉头紧皱,双手交叉在身前,半晌没有说话。
温庭今日前来,正是来与烨帝商议引蛇出洞之事。那幕后之人已很久没有动作,此番僵持着实没有意义,温庭以为,可以释放应家,以打草惊蛇,蛇动了,自然会露出破绽。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不要急于一时,将一切部署好,朕再下旨。”烨帝终是开了口。
温庭拱手谢恩,他对今日的结果早有预料,没有太过惊讶。
烨帝看着温庭一副胸有成竹,波澜不惊的模样,一时不知该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