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兰若寺之后,温庭就知晓应辞的生活平静不了,那特殊的体质,少时还好说,养在深闺里,无人知晓,可随着年岁长大,与外界接触的多了,难免出现意外,果不其然,仅仅一次,便招惹来了贤王这样的人,还是个令人捉摸不透的。专门约他要人,可见还是上了点心的,然而被回绝了两次,竟然也不恼,与他说话也一切如常。
这样的人,分两种,一种是当真脾性好的,还有一种,便是城府极深的,一朝发作,便是扼喉的事。
温庭收回目光,不知其他人感觉如何,他看贤王,竟隐约有种同类的感觉,有点意思。他撩了车帘子,坐进马车,朝明梵道:“回府。”
应辞昨日贪杯醉酒,起的比往日要晚些,等她按着太阳穴出了房门,却见两个陌生的婢子穿梭在抱香苑里,一箱箱的往外搬东西。应辞不解,唤住了其中一个,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婢女垂头,恭敬地道:“大人吩咐的,将姑娘的行李收拾妥当。”
“啊?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知这是什么情况。谁知那婢女也摇了摇头,她们只是奉命收拾,也不知缘由的。
“姑娘,这边来。”念珠刚好回来,拉了应辞的手,又朝那婢女道,“你继续吧。”随后拉着应辞到一旁的亭子里坐下,道:“大人未同你讲吗?让你去城外的别院住一阵子。”
应辞疑惑地摇了摇头,为什么突然要去别院。
不光应辞觉得突然,念珠也觉得突然的很,大人晨时上朝前,才吩咐她的,她猜测是因为流言之事,需要应辞去避避风头,她以为大人已经告诉过应辞了,谁知竟是一字未提,那她现在也不好讲了,况且那些流言难以入耳,应辞还是不要听的好。
“出了什么事了?”应辞问道,心中有些不安。
“不是什么大事,等大人回来自然就晓得了。”念珠安慰着应辞。
两人正说着话,温庭便回了清竹轩,看到月洞门前堆着的几个红木箱子,问念珠:“收拾的怎么样了?”
刚好那两个婢子也出来了,朝念珠点了点头。念珠回话:“回大人,都收拾妥当了。”
温庭嗯了一声,“那就先搬上马车吧,午后过去。”
念珠应了,正准备出去叫小厮来搬东西,又想起要问的事,折了回来:“大人,午后启程的话,我是不是也该收拾一下?”
谁知温庭回头:“你不用去。”
念珠愣在原地,一声啊差点脱口而出,她还以为早上是大人忘了说了呢,她心想着,应辞总不能孤身一人过去吧,按大人的脾性,也不至于这样,肯定是要叫个人一同去的,她想了想,最佳人选怕是她了,她也乐意的很。
她虽然伺候在清竹轩里,但其实是个轻松的差事,温庭有很多事情都不喜欢假手他人,平日里也多在弄砚斋那*T 边,所以她得空的时候也比较多,无聊的时候,就是剪剪花枝,喂喂鱼,偶尔去寺里看望老夫人,一去一整天,大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檀木常在弄砚斋,又不苟言笑,她们相处的年岁长,但其实不大玩闹,反倒是应辞来了后,她觉得这日子更有趣起来。应辞虽然安静,但小姑娘的天性是压不住的,除了最开始的日子爱愁眉苦脸,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带着笑,与她也能处在一起。
可现在,大人说什么,她不用去?她苦着脸哦了一声,转了身子,她不明白。
应辞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温庭既已经回来了,应该是会与她说明白的。
“跟我来。”温庭吩咐完,朝着应辞道。
应辞跟上温庭的步子,进了房门,这才开口:“这是出了何事”
“应家的案子到了关键之处,你此时出现在相府,不甚妥当,先去别院住一阵子,等案子结束后,再接你回来。”温庭闭口不提流言之事。
应辞一听是案子之事,注意力更加集中,听温庭说完,不确定地道:“大人的意思是,案子要结束了吗?”
温庭点了点头,那些微的迟疑几不可见,应辞更是全身心被喜悦充斥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只要应家无事,她去哪里都愿意,不要说住一阵子,就是住一辈子她也愿意。
应辞点了点头:“好,都听大人的。”
用过午膳,便要启程,温庭亲自送应辞过去,只不过还没出清竹轩,消息便传到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拄着拐杖拦住了温庭:“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她回来住,就是因为应辞在府里,平日里还能陪着她,温庭整日不见踪影,这应辞一走,又剩她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回兰若寺里,还常常能碰到些同样礼佛的夫人,说说话。
温庭扶额,将老夫人请到屋子里,一番安抚之后,老夫人这才同意,拉着应辞的手:“好丫头,在别院安心住一阵子,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应辞鼻头一酸,洇得眼圈都快红了,只乖顺地点了点头。
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人,一辆载着行李,从相府后门低调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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