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彧打过去的时候,梁萱还挺惊讶的,不是因为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打给自己,也不是因为夏彧说车的事她不用管,更不是因为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而是因为夏彧的第一句话是:“那天急着要去处理的事处理好了吗?”
“还行!”梁萱看了看时间,顿了顿,继续说,“这么夜你打来,就为了说这个?”
“不是。”
梁萱心想:......
不,她还没来得及心想,夏彧又开口道:“也想唐突地问问你,淋了雨,着凉了吗?”
这可能就是梁家人的特异功能,能在一些不算完美的场合遇到一眼就想靠近的人。
夏彧从未提及赔付的问题,但就是坚持每天晚上十点半给梁萱打电话,有时候梁萱说学校的事情,有时候说家里的事情,有时候也听夏彧说一些事情,有时候就什么都不说,但就半小时,差不多十一点,夏彧总是会叮嘱她早些休息,然后挂掉电话。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半个月左右,梁萱接他的电话,特别直截了当地问:“夏彧,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夏彧说:“是啊,我还以为是我做得不够明显!”
梁萱心里爆了个粗,想:是挺不明显的,要我不说出来,你打算就都一辈子电话吗?梁萱笑了,分不清是哪种笑,说:“你这种大人物方便来学校接我吗?”
夏彧也笑了,“乐意效劳。”
梁萱收起了话语的笑意,略微严肃了些,问:“见家长吗?”
之前那半个月的电话里,梁萱破碎地提及过家里的事情,这个问句之间停顿了很久,彼此都沉默了。
直到梁萱忽然想起什么,才抱歉地开口:“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夏彧浅声问他:“不是哪个意思?”
她答:“不是......因为她弥留之际想要圆满,不是这个原因。”
他问:“那是什么原因?”
梁萱自我疑问了一秒钟,回复他说:“没,算了。”她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挂了吧!”
别的女孩子怎么样处理感情她不知道,但梁萱知道自己再野,话说到这份儿上还要自己去捅窗户纸的话,心里就有些撂不下了,她也觉得有些尴尬,觉得自己不知廉耻地过分放大了自己在夏彧心里的情感。
夏彧还是浅声回她:“今晚可能要晚点挂!”
梁萱坠下的睫毛扬起来,只疑问地“嗯”了一声,夏彧便说,“要穿什么,注意什么,说些什么,你总得给我普及一下吧!”
那个电话的确挂得很晚,晚到梁年应酬完回家的时候,梁萱房间的灯还亮着,晚到第二天梁萱在公开课上一直趴着瞌睡。
大学相对都比较自由,之后也没课,下午四点多梁萱就撤了,她同夏彧讲:“你把车停在一个公交车站以外的地方,你太扎眼了,我可不想被围堵。”
夏彧都无奈了,其实没什么人会关注DJ这个圈子,也不太会有人认识他,但他还是照做了。
“夏彧?”
坐上车的第一时间,梁萱先叫了他。
他没答,只以目光询问。
“现在起,你算男朋友吗?”
“不算。”
梁萱叹了口气,心里又爆粗了,心想:呵,男人,推车门就要走。
“滴”一声,夏彧锁了门,她毕竟是女孩子,下意识地反应是害怕。
“我说不算,是。”
中国文字文化博大精深,梁萱有一刹的错愕。
在梁萱延时的错愕里,夏彧又说了一句,“我说,是。”
“好啊,祝贺你,今日喜提女朋友了!”
多少听起来漫不经心的玩笑话,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小表情暗里都裹挟着汹涌澎湃,比如梁萱这一句。
夏彧知道,梁萱知道夏彧知道。
在车库停好车,梁萱解开安全带预下车晃眼看着夏彧怔怔地不动,有意戏谑他,“后悔了?还是,紧张了?”
夏彧故作轻松地回道,“都不是,我就是在想,独栋真好,车库也大,而且......”
“夏彧!”梁萱打断他,严肃又温柔,“我在呢!”
他的浅笑若隐若现,若不是似有似无的梨涡还挂着,都看不出他笑过。
见到梁老太太的时候,梁萱是奔过去的,“嫲嫲,我回来啦,好挂住你啊!”
梁老太太坐在摇椅上,被梁萱环住,乐呵呵道:“你把口抹蜜了呀!”,随后又问,“那是......谁呀?”
夏彧站在几米远,闻声走近两步,还一个字没说,梁萱凑过来又拉着他走近了些,说:“他呀,我带翻来的,帅吗?”
梁老太太仔细端详了片刻,这才给了夏彧开口的时机,“奶奶好!”
梁老太太“嗯”了一声,“衣服倒是搭得不错!”话锋一转,“外省的吗?”
夏彧老老实实回道:“是,Y省的。”
“嫲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