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说:“多思无益。我们走吧。”
二人拿起桌边的剑,一前一后下了楼。走到对面,那被掀了摊子的小老儿还未收拾完,见他一脸哭丧的表情正在看着一地的碎瓷片,白衣人递给他一个钱袋道:“可够重新买碗?”
小老儿忙不迭地连说:“谢谢!谢谢!多谢道长!”
两人飘然远去。
第二十六章 明珠落尘
那两人说的不错,蓝忘机自然不好过。
此刻他正跪在禁室内,面前坐着蓝家家主和蓝启仁,旁边站着蓝曦臣。
蓝曦臣轻声说:“忘机,你且听父亲和叔父的,昭告世家,说绝无此事。”
蓝忘机不语。
上座的蓝家家主本来就年老体衰,近年更是旧疾复发,一直卧床休养,无论大小事宜都交由蓝曦臣处理。如今为了此事,竟然拖着病体坐在禁室中,态度可见一斑。
蓝启仁亦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他问:“忘机,你是否是被魏婴那个竖子胁迫?是否有什么苦衷?你大可告诉兄长与叔父,不必顾忌!”
蓝忘机说:“多谢叔父,忘机并无苦衷。”他顿了顿,“我亦不会撇清与魏婴的关系。”
蓝家家主闻言,剧烈地咳嗽几声,蓝曦臣急忙前去扶住。他平了平气息,胸口依然剧烈起伏,厉声道:“忘机,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我蓝家……容不得……这样离经叛道之人!”
“父亲息怒,再给点时间让忘机想想吧。”蓝曦臣情知蓝忘机早就对魏婴不同于他人。只是为了父亲身体,他也希望弟弟不要过于执拗,更何况在他看来,魏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忘机任何希望和承诺。
蓝忘机闭目想了片刻,他缓缓地说:“忘机不孝,不能为蓝家光耀门庭,反而有辱蓝氏门风。”
其余三人静静听他说。
“错便是错,忘机自问不能规束本心。还请父亲与叔父责罚鞭刑。”
蓝曦臣轻声叫道:“弟弟!”
蓝启仁也大惊:“忘机!”
蓝家主冷笑一声:“你也知道鞭刑?咳咳,那你可知……一鞭就能打得……皮开肉绽,需卧床休养……几月,方能……恢复如初,咳咳。”
他抖着手指着蓝忘机:“鞭痕……永世无法去除!”他又喘了几口气,“你从小……便心志坚定,我却不曾……不曾想到如今……”
蓝启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又劝:“忘机!那竖子何曾值得你如此?!你从小到大都是仙门典范,弟子楷模,端方雅正,姣姣明珠!如今真要为了他明珠落尘?!”
蓝忘机似是已经把话说完,跪地不语。
蓝曦臣求救一般看向他父亲。蓝家家主闭目沉思片刻,淡淡开口说:“罚鞭刑一道。关禁室一月。”
蓝曦臣叫道:“父亲三思!”
蓝家家主看了他一眼:“求仁得仁,当无怨怼。”他顿了顿又说,“也罢……我亦力不从心。曦臣早已……接手家主事宜,明日便……举行家主传位之典吧。”
蓝启仁亦知家主令下,不复多言。扶起蓝家家主走出禁室。
蓝曦臣跪坐在蓝忘机旁边,轻声道:“忘机……父亲还是不忍心的。”
蓝忘机知道。此事无论谁作为蓝家家主,定要作出惩戒,以明家风。父亲也是身不由己,他为了蓝曦臣与蓝忘机的兄弟之情,作出了处罚,再将家主之位传给蓝曦臣。只要已经惩戒过了,之后蓝曦臣便可对蓝忘机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蓝曦臣又是担忧地说:“只是父亲的身体……”
蓝忘机说:“大哥还记得我带回的那几人吗?其中有个女子,医术甚高,让她给父亲看看吧。”
蓝曦臣想起此事,叹气道:“忘机,他们难道就是……?”
蓝忘机点头道:“兄长顺便给他们换了身份吧。”
蓝曦臣无奈地摇了摇头,依言出了门。
第二十七章 从心而为
云梦的五月,荷叶已经一叠叠地伸展开来,铺天盖地。此时莲花未开,没有文人雅士赏花。莲蓬也未结,没有娇俏少女摘子。莲藕当然也没熟,整个荷塘内悄无人声。
风还没吹来,有一处荷叶却动了起来,里面露出一艘木舟。舟上躺着一人,脸上盖着一片荷叶。此人正是魏无羡。
魏无羡平时就喜欢在这种旁人找不到的地方躲懒,一觉过去,日暮西斜了再回屋吃饭。如今他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觉得岸上的蝉鸣实在恼人,跳上岸去一把扫下几十只蝉。一会又嫌太阳晒得热,伸手捞过一片荷叶放在脸上。
没想到更加睡不着了。荷叶带了水汽,贴在他脸上有点凉凉的,不小心擦过嘴唇,魏无羡就忍不住想到蓝忘机的嘴,他觉得更热了。
他这般心烦意燥已经好几日。
从金麟台回来之后,江澄挑着眉问他嘴上怎么破了,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心中气蓝湛,就一口咬定是被狗咬的。
江澄冷笑一声:“你听到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