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面前的小鲛人会知道?
只是无论如何,这声明离就如同一支利箭,重重破开夙厌逢始终萦绕在他识海中的团团心魔。
黑雾骤然散开,魔瞳瞬间清明。
夙厌逢不可置信地感受着面前人的体温,珍珠一颗颗砸在他肩上,可想而知面前的小鲛人哭得有多狠了。
但只是一瞬,夙厌逢就清醒过来。
他强行将缠着他脖子的云横波推开,面无表情盯着那张脸,冷冷道:“你叫我什么?你是怎么知道……”
云横波哭的满脸都是水痕,见夙厌逢还在她面前装逼,当即一拳重砸在他胸口上,怒骂道:“你敢凶我?!”
夙厌逢:“……”
鲛人天生就是捕猎者,哪怕哭得头晕眼花,力道依然很大,一下差点把夙厌逢的心魔再次给轰出来。
刚才还满脸阴鸷的夙厌逢像是被人强迫关小了音量,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已经张嘴轻声说:“我没有。”
“你还要杀我?!”云横波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但是此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作精附体,怒气冲冲道,“刚见面你就想杀我!我的尾巴都被贝壳压到了你都没看到,你还看……看!看什么看?!你的手呢?被第九子吃啦?!”
夙厌逢:“……”
夙厌逢这才意识到刚才那贝壳被震碎,有几块整得正压在云横波的尾巴尖上,当即抬手一拂将贝壳挥得粉碎。
第九子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
夙厌逢轻轻吸了一口气,神情紧绷,阴沉得可怕,但动作却轻手轻脚地将云横波从地上打横抱起,给了第九子一个眼神。
第九子忙爬起来,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同手同脚地走了。
云横波恹恹地靠在夙厌逢怀里,她神魂附在这具鲛人身体上才刚几天,受不住这番大悲大喜,神智有点迷糊,但还是本能抓着夙厌逢的衣襟,死都不放手。
夙厌逢将她放在内室的床榻上,隐约听到她在嘟囔。
“什么?”
云横波蔫蔫道:“我的珍珠……”
“嗯?珍珠怎么了?”
云横波往床上一躺,尾巴重重在床上一甩,“吱呀”一声,差点将床被拍碎。
“……捡回来,能卖钱。”
夙厌逢:“……”
夙厌逢只好回去,将刚才云横波哭出来的珍珠一颗颗地捡起来。
在捡珍珠的时间,夙厌逢被云横波先发制人给糊住的脑子终于开始正常运转了,无数个问题呼啸而来。
她是云横波?
但边孤舟不是说云横波已经魂飞魄散,连魂都招不出来了吗?
她又为什么会在南海,还成了鲛人?
难道是因为夺舍重生吗?
这么多问题全都挤在他脑海中盘桓不去,云横波那熟练的姿态语调,以及面对她时心中熟悉的悸动,让夙厌逢甚至忘记去关注鲛人是在故意伪装云横波这个可能。
很快,那二十几颗珍珠全都捡了回来,夙厌逢起身回了内室。
云横波刚才哭了一遭,大概是太过疲惫,已经蜷缩着尾巴闭上眼睛,似乎睡了过去。
但她现在还只是个没有凝出鲛珠的小鲛人,尾巴才脱离海水没多久,便变得干巴巴的,尾巴尖都没了活力。
云横波靠在枕头上,微微仰着头艰难喘着,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竟像是鱼儿缺水时的反应。
夙厌逢神色一沉,快步上前,两指按在她眉心,将大乘期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入她的经脉中。
“第九子。”
第九子刚被赶走,又被叫来,好在他脾气好,没什么心眼,乖乖进来。
“主人有什么吩咐?”
“去。”夙厌逢道,“将魔宫中的幽潭水抽干,给我换成海水。”
第九子:“啊?”
“去。”
第九子虽然不理解,但还是乖乖去做了。
因为有灵力灌入经脉,云横波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她迷迷糊糊地伸手捧住夙厌逢的手,依恋地将脸颊在他摊开的掌心蹭了蹭。
夙厌逢轻声说:“横波?”
云横波呓语似的,本能应道:“嗯?”
夙厌逢又道:“云横波。”
“嗯嗯?”
“云横波。”
困倦的云横波终于被他吵醒了,不耐烦地“啪”地打开夙厌逢的手,嘟嘟囔囔道:“嗯?你好烦啊,蚊子吗?”
夙厌逢被这句话逗笑了。
他本来只是眉梢带着点笑意,但是那笑意却像是潮水似的一波波袭来,逐渐席卷他的全身,让他本来已经干涸的心脏枯木逢春似的再次焕发生机。
夙厌逢忍不住笑了出来,抬手一把将云横波抱在怀里。
他再也忍不住欣喜,将云横波晃了晃,不想让她睡。
“横波。”
云横波就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