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班纳特庄园到洛伍德女子学院,要行驶整整一整个白天的路程。玛丽和格雷女士坐在车厢里面面相觑,谁都没有好脸色。
一点腌咸肉的香味开始在车厢内弥漫,格雷女士嗅了嗅鼻子,四处寻找着香味的来源,最后她把目光锁定在玛丽的手提包上。
玛丽也发现了这一点,她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暂时听从姐姐们的劝告,尝试和格雷女士重新建立友谊。
“要尝一点腌肉吗?”玛丽掏出纸包,解开麻线,顿时一股浓郁咸香的腌肉味儿在车厢里弥漫起来。
格雷女士尽量小声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坚决地摇了摇头,“洛伍德会为我们准备食物。”
“面包吃吗?”玛丽有翻出了大列巴,决定做最后一次尝试。
格雷女士还是摇头。
玛丽没再理她,自顾自吃起面包来。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大列巴,但是现在她也没有黄油面包是不是?
马车晃晃荡荡地行驶,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雨来。大部分英国人不太喜欢下雨,因为这会让他们的房子变得又潮又冷,衣服上长出霉菌。
玛丽把披肩裹得紧了一点,看着愈发阴沉的天色,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在了一所石头盖成的灰色建筑面前。玛丽刚一下车,就闻到了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
“我刚刚没有来得及告诉你,玛丽小姐。”格雷女士撑起一把破了个洞的黑色雨伞,“洛伍德学校不允许学生带这么多行李,也允许自带食物。”
“所以你携带的这些箱子需要没收。”说完,她就熟练地指挥着一个校工搬走了玛丽那只装满面包、腌肉和罐头的棕色手提包。又指使另外两个女人搬走了车厢里的那只樟木箱子。
“你之前可没这么说。”玛丽冲上去拦着搬箱子的女人,瞪着格雷,这只箱子里放的是她的衣服和过冬的棉毯。
“但是我现在说了。”格雷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别担心,玛丽小姐,宿舍里会为你们准备被褥和校服,在洛伍德学院,你们必须穿校服。”
“那我的东西怎么办?”玛丽仍旧拦着那两个搬箱子的女工,但是很快就被那个又高又壮的女人一把扒拉到了一边,险些栽个跟斗。那两个搬箱子的女工见状都嗤嗤笑了起来。
“它们会被锁紧仓库,不会有人碰它们。难道你认为这里的老师会稀罕你的东西吗?”格雷看了一眼那个装满食物的手提袋,不着痕迹地吞了下口水,“现在,闭上嘴,我要带你熟悉一下校规。”
玛丽可不相信格雷的鬼话,她刚刚都看见了,那个拿她手提包的校工一直鬼鬼祟祟,好几次想从里面偷拿出一个罐头。
“你们每天早上6点起床,有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然后就要到礼堂朗读《圣经》。”
“7点半开始吃早饭,8点上课。12点下课,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吃午饭,”
“然后继续上课,直到晚上6点,吃晚饭,10点睡觉。就是这样。现在,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午休呢?午休多长时间?”玛丽问。
“午休?”格雷发出一声怪笑,“学生没有午休时间,玛丽小姐,这里是洛伍德,不是你家。”
“午休时间你们需要打扫教室卫生。”然后,她拉开了那扇木头门,“这是你的宿舍。”
一股浓郁的霉菌味儿钻了出来,玛丽忍不住皱了下眉。她拎着仅剩的一只手提包,小心翼翼地走进宿舍。
这是一间撒旦见了都嫌弃阴冷和逼仄的屋子,里面总共有八张床铺。每张约80c,上面都铺着洗得发黄的白色床单。窗台上有两只火光飘忽不定的蜡烛,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东西。
“你一定是玛丽班纳特对不对?”一个梳麻花辫子的女孩子走过来。
“格雷女士告诉我们这几天会有一个新室友来,我是米兰达·巴里。”
米兰达热情地接过玛丽的手提袋,把她带到那张唯一的空铺旁边。铺上摆着一套灰色的硬布裙子,毫无疑问,这肯定就是洛伍德的校服。
“你干嘛这么热情,米兰达,她的到来只会让这间宿舍变得更挤。”一个脸上有几枚雀斑的瘦女孩儿说,她正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翻看着一本东西,可能是书,也可能是日记或者相册。
“别这么说,斯嘉娃,玛丽以后就是我们的室友了。”米兰达嗔怪地看了眼瘦女孩儿,让玛丽坐在床上,安慰道,“别担心,你很快就会适应这里。”
“别骗她了,你来洛伍德都两年了,还没有适应。”斯嘉娃又说,她从床上跳下来,走到玛丽面前,用两只手指拎起床上的那件校服,“这种东西,仆人们都不会穿,居然给我们做校服。”
“我们能有的穿就已经很不错了。”米兰达从斯嘉娃手中抢下那条裙子,放回床上。
“你的苦头还在后面呢,班纳特。”斯嘉娃“哼”了一声,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我想我们一定会相处愉快,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