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谷收割了,昨天下午和晚上下了雨,今天一早又是大太阳,还不到中午湿漉漉的地方就被晒干了,村民们正在脱谷,来来去去的忙碌。
姜溪卫生所没什么病人,只有一个来找她要美白药膏的。
不对,是祛疤药膏。
这东西的材料都是贵的,一盒得要两块钱。
穆琬眼睛都不眨就买了一盒,剩下的姜溪觉得她是一时半会儿不会要的,就拉着两个妹妹,给她们脸上涂满了。
姜鱼乖巧的仰着脸,一动不动任姐姐折腾。
姜米就难受多了,脸上糊了一层东西,她坐着都觉得不舒服,跟糊在屁|股上一样,一个劲儿的扭动:“好了没?大姐,好难受啊。”
“别说话,不许乱碰,在房间里待着。”姜溪抹完见她还想用手摸脸,赶紧拍开她的手,提醒道。
姜米噘噘嘴。
姜溪塞了颗糖进去。
小姑娘立马抿唇一笑,乖巧极了。
姜溪乐了,又该姜鱼塞了两颗。
这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反而更让她偏疼一点。
她去洗手,就听见卫生所后面有人喊自己,她赶紧从这边屋子进去,就见屋子里有个瘦瘦的、长得白白净净的青年等着。
夏平本是两手抱胸,哪知一抬头,脸一下子红了,有些拘束的放下手,上前两步,本能伸手跟她握手:“你好,我是来看病的。”
说完他偷偷瞄着眼前女子。
和他想象中憨厚的村姑不同,姜大夫长得出乎意料的好看,眉毛弯弯,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鼻梁秀气,嘴巴粉粉的,脸颊还有些稚嫩,但皮肤白净,即使穿着简单的衣服,在这灰扑扑的房子里,一出现,仿佛让整个屋子都不一样了。
姜溪有些诧异,她这里还从没来过这样的人,一般穿着白衬衫、长得白的人,都是家里条件还不错的,哪里会来村医这看病。
不过客人来了,她还是照单全收,她客气的跟对方握了握手,立马指着一旁的看诊桌:“你先坐下,我来把脉。”
夏平脸越发红了,心头还想着这姑娘手有点凉。
他依言坐下,这里条件简陋,但脉枕干干净净,他将手腕放上去,对方手指也过来,还是那冰凉凉的触感,落在他手腕上,格外的明显。
夏平都能感觉到自己心脏越来越快的跳动,心中想着,她不会感觉出来吧?
直到对方说话了:“你这身体不太好,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不足,气血两亏,是不是手汗比较多?晚上起夜次数也比较多?”
夏平:“?”
他稍稍冷静,见她虽然都在在询问,但语气格外肯定,有些诧异,没想到这才是个有真本事的,居然这么一会儿就看出来了。
他轻咳一声,点头:“嗯,对。”
姜溪见此,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然后说:“先给你扎两针。”
说着,她打开了针灸包。
夏平:“!”
他心头的火热彻底冷却,惊恐的看着这个,这么多年他做针灸的次数少,基本都是药补,就是因为他害怕这针灸太长了太恐怖了。
这女人居然用针灸?!
姜溪见他目光不对,安慰道:“这看着吓人,但我保证,绝对不会有事,也不痛,把上衣脱了,我先给你消毒。”
夏平想跑,但被她轻言细语安慰着,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面红耳赤的脱下衬衫,任她扎针。
一针、两针……
针灸包上的针越来越少。
夏平怀疑自己背上成了刺猬吧?
他的心也越来越凉,疼是不太疼,就是头皮一阵阵发麻。
三十分钟后,夏平付了钱、拿了药离开卫生所时,手脚还是冰凉的,两个躲在树荫下的同事见他过来,赶紧跑上前询问:“怎么样?这大夫还行吗?”
夏平点头:“挺好的,应该比李泉好。”
同事:“那你怎么这个表情?”
夏平叹息一声,沧桑的摇头。
他刚对一个女孩心动,这会儿就有了心理阴影,难受一下不行?
*
当天下午,大队部的电话响了。
裴胜才第一时间接起:“你好,这里是第六大队。”
对方:“我是卫生部的秘书,经过卫生部的研究讨论,我们决定将九月份去县医院进修的名额交给姜溪同志,请大队里做好通知,按时将人送过来。”
裴胜才懵逼:“啊?我们大队也能有进修的名额?”
这不是才有大夫没几个月吗?都没看几个病就能去进修?
“对,有的,之前你们副队长不是推荐了李泉同志吗?只是李泉同志情况特殊,被筛选下去了,换成姜溪同志。”
裴胜才听到这那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一定是周信这狗东西搞得鬼,他亲戚在公社,消息一向比他灵通!
他气得要死,但面对卫生部的,他还是欢欢喜喜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