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妮抬眼看着程长夜,狠狠的啐了一口,“我呸,就是地主家害死我的儿子的。”
程奶奶浑身抖着,声音里带着的力量却不容忽视,“怎么,当年接生的婆子还在呢,当时地主媳妇刚生完就去世了,她怎么抢的你的孩子!”
“她刚去世,程广田回来了,带着人就冲进地主家里□□,地主家儿子直接被打死了,剩下的人都被逼死了,你说,是谁抢的你的儿子?”
牛二妮吞咽着唾沫,这么些年了,她一直以来都安慰着自己是地主家害死的她的儿子,以至于她竟然模糊了记忆,忘了是程广田逼死的地主家才害死了她的儿子。
牛二妮发着抖,“不可能,是他们害死的。”她不相信,当年的那个婆子是个外乡人,只是恰好经过他们那里,谁还能找得到她,一定是这老婆子诈她呢。就算是人来了,当时房里也就她一个,谁能说的清楚。
程奶奶接着开口,“哼,人马上就到,你还是好好解释一下,你这珠子是哪来的?”
“还有,当年我刚好赶上,地主家媳妇她婆婆被儿媳妇死的消息给气着了,我刚好见着她最后一面,她告诉我亲眼见着你换了孩子。”
牛二妮被她笃定的话说的慌了神,支支吾吾的张不开嘴。当年,当年不应该啊。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我也看见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妇人拄着拐棍走了出来。
牛二妮认不出这人是谁,程奶奶接着开口,“没想到吧,你是不是都以为找不到人了。”
那妇人咳嗽了两声,双手扶着拐棍,“当年我从门缝里看着她换了孩子还不够,她还想把人家的孩子给掐死,这么些年了…”
牛二妮当时只和那接生婆打了个照面,听着这妇人说话时还给程奶奶使了个眼色,忙开口打断,“你胡说,我只换了孩子,我没想弄死他。”
牛二妮死死盯着这妇人,谁都别想给她身上泼脏水,她当然不想让程长夜活着,可当年太什么都来不及做,程广田就回来了,她什么都做不成了。
那妇人停下话头,带着点笑意看着牛二妮,牛二妮这才反应过来,没有什么泼脏水,她们就是为了逼自己承认罢了。
村里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牛二妮,这女人多狠毒的心肠,当年想让自己儿子占别人的好日子,这些年还一直对程长夜这样,就没见过这种人。
牛二妮坐在地上,慌乱了好一会儿才接着开口,“不管,不管怎么样,他程长夜成分那么高,干木匠活也不行吧。”
她这会儿又开始瞟着许慧欣,毕竟她们目的是一样的啊,她早忘了自己刚才是怎么对许慧欣的了。
许慧欣铁青着脸不接话茬,只拉着田美,冷声问,“你刚刚,牛二妮那么打我,你怎么不帮忙?”
田美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刚才人多,我挤不过来。”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刚才不还嫌弃我嫁了个村里人吗?田美在心里嘀咕,幸好许强刚刚也没帮着,这种白眼狼的小姑子,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眼看着众人都注意着牛二妮,许慧欣忙偷偷溜回家,今天她可算是丢了脸了,谁能想到地主还能平反呢,那牛二妮也是,一点不讲究,她现在都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恶心的不行。
牛二妮目光炯炯的看着王长安,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回应。
这么多人看着,王长安冷哼了一声,“地主?这次我来,就是给人家程家正名的。”
牛二妮不可置信的张开嘴,王长安接着开口,“既然乡亲们都在,那我就直接说了,程家,当年在抗日战争中,做出了一定的贡献,是革命的好帮手,以后也不许拿成分压人家。”说着王长安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程长夜。
程长夜沉默着接着,上面盖了大红章,确确实实的盖棺定论了。他从小被牛二妮嫌弃着,过的也不过如此。
看着这封文件,他忍不住开始想,要是他的亲生父母没死,他也没被掉包,他会不会过的轻松一点。池迟站在程长夜身边,没想到这么些年来,程长夜吃的苦,不过是为了牛二妮的私心罢了。
不过现在地主家平反,程长夜还拜托了程广田那样的父亲,总也算好事一桩。
眼看着程长夜沉默,池迟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以后有我护着你。”
程奶奶眼里泛着泪光,这么多年了,她没本事,护不好程长夜,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以后都平平坦坦的了。
牛二妮颓然的坐在地上,怎么会,她儿子死了,现在程长夜家反而平反了,这世间怎么这么不公平。
程二福被王长安训了一通,叹了口气,确实是他管理有问题,这些年他们村一直争取能早日通电,现在看,今年怕又是不行了。
王长安也知道,村里这样也不是程二福一个人的错,想了想接着开口,“这次我来,不只是为了这事,还是为了在咱们村里办个小学来的。”
程二福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们村里没学校,村里的娃念书都得去别的村,走可长一段路才能到,要真能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