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怔住了,他对上她波澜不惊的眼眸,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恭敬地鞠了一躬:“是,夫人。”
管家牵住小程初的手,温和道:“小少爷,我们快走吧,越早到达安州,程家便多一分生机。”
小程初茫然道:“娘亲……”
“好孩子。”程母揉了揉他的头,轻声催促道,“程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快去吧。”
小程初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管家抱着坐在了马背上。
程母为他们开出了一条道,强行将他们送了出去。
管家驾着马,不停地往前跑,这条路很黑,黑得仿佛没有尽头,直到管家跳下马背,对他说:“小少爷,快跑,程家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往前跑,别回头。”
他说完,在他身上施了一个术法,让他不得动弹,又在马臀上狠狠拍了一掌,马匹受惊,疯了般向前跑去。
小程初眼睁睁看着管家离他越来越远,看着他的身影被黑衣人覆盖,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小程初不知道随着马匹跑了多久,他只知道,马匹跑了三天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他一路往西走,中间换了一匹匹马,他不知道到底走了有多久,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人,问了多少遍‘安州在哪里?’,他不分白天黑夜地赶着路,仿佛永远不知疲倦,直到他看见‘安州’两个硕大的字映入他眼帘,他的脸上才露出这段时间来第一个笑容。
他风尘仆仆,小小一张脸上尽是疲倦,他进了城门,客气而有礼地问城门守卫:“这位大哥,请问赵府位于何处?”
“赵府?”守卫神情古怪道:“你去那里做什么?”
程初欲言又止,对上守卫打量的目光,终是道:“寻亲。”
“寻亲?”守卫忍不住大笑道:“你居然来安州赵府寻亲?”他笑着摇摇头,“你也姓赵吧?你要想找靠山,不如去北城好了,北城的赵府才是真正的赵氏传人,旁的都做不得数。”他轻蔑地哼了一声,“尤其啊,是这安州赵府。”
程初微微捏紧拳头,不卑不亢道:“我就想找安州赵府。”
守卫嗤笑一声,“好言劝你你不听,既然你非要去,我成全你。”
他将赵府的地址同程初说了,程初道过谢,径直朝他说的方向走去。
半刻钟后,他停在了‘赵府’门前,看见赵府的模样,他愣住了,他怔怔站在原地,满脑子空白。
旁边懒散躺在大门旁边的老乞丐见状,慢悠悠问道:“小兄弟,你是来做什么的?”
程初怔怔看了他一眼,答道:“寻亲。”
“寻亲?你来这儿寻亲?”老乞丐摇摇头,“里头的人十年前就死光了,哪来的亲给你寻?”他想了想,道,“不对,还剩一个,这家的小女儿据说嫁去了北城,倒是命好,若是留在这啊,恐怕照样小命不保。”
程初眼里一片茫然:“他们,都死光了。”
老乞丐慢悠悠道:“是啊,都死光了。”
程初:“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老乞丐叹一声,“罪有应得呗。”他想到了什么,问:“你说你来寻亲,你和这家人是什么关系?”
程初怔怔道:“我的母亲是赵菁荷。”
“赵菁荷!”老乞丐‘唰’一下站起来,“你母亲居然是赵菁荷!”
老乞丐的嗓音陡然提高,引来周围不少人注视,有人问道:“你个臭要饭的说什么呢?谁的母亲是赵菁荷?”
老乞丐缩了缩脖子,看向程初,“还能说谁,就面前这小子呗。”
旁人惊诧不已:“赵菁荷的儿子居然找上门来了。”
“他怎么还有脸来,当初他们把安州害得这么惨,若不是他们这一脉的人,我们安州也不会历经如此大劫,他居然还敢来,呸!”
“说得是啊,他怎么有脸来这里,真不要脸!”
一老者缓缓道:“都别说了,赵家人都死光了,这事便了了,何必纠缠着不放?”
有人不依不饶道:“死光了又如何?死光了就能磨平他们的罪孽吗?这是他们罪有应得!”
程初喃喃道:“他们,罪有应得?”
老者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都别说了。”他看向程初,表情温和,“孩子,你怎么想到来这里寻亲?是谁让你来的?你母亲赵菁荷呢?”
程初默默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老者叹口气,又道:“看你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不如来我家歇歇吧。”
旁人冷嗤道:“林老先生,你就别多管闲事了,你没看人家都不领情吗?”
林老先生不理他,目光温和地看向程初:“孩子,这儿太吵,我们换个地方,你有什么想知道,关于你母亲,关于赵家的一切,我都可以告诉你。”
或许是这段话打动了他,程初眼里的警惕退去几分,缓缓点头:“好。”
他跟着林老先生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