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初静静看着她,双眼漆黑如墨,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半分情绪,只是瞳孔深处却仿佛藏着难以言喻的巨大痛苦和无边无际的绝望。
徐若昭久久没有听到回答,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她才仿佛从记忆深处听到了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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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走了,他带着徐若昭的尸首一起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只是在几日后,南望城传来消息,埋葬历任城主的陵墓里丢了一具空的水晶棺,南望城长老大发雷霆,发出悬赏令,要求立刻将盗贼追捕归案,但悬赏令只发出了不到半月便又撤除了,听说盗贼还是没有抓住,是新上任的城主亲自下令撤除了悬赏令。
后来又听说,北漠出现了一名背着水晶棺的少年,水晶棺里是一名长相清丽绝美的女子,她恬静地睡在水晶棺里,像一只落入凡尘的精灵,又像不谙世事的天上仙子,但凡见过一眼的人,便不会忘记她的面容。
程初走了很多地方,他们相伴这五年走过的所有地方他都再走了一遍,那些一点一滴的回忆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就好像她从来没离开过,他也曾找过许多许多人,许多或是世上有名的,或是不出世的大能,但没有人能帮他,没有人能救回他的姐姐。他本就不抱多少希望,这五年走下来,一颗心早已波澜不惊,他已经接受她离开的事实,但偶尔经过同样的风景,他又恍然觉得她又好像一直陪在他身边。
从南望城出发前往北城的路上,他遇到了傅成萱。
此时的傅成萱已经不是当初那名连只熊妖都打不过的少女,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单枪匹马穿过妖林而不在话下。
傅成萱瞧见程初时,满眼都是惊喜,当初他走得那般突然,这几年来毫无音讯,她还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他了,没想到还会在相同的地方再次遇到他。不管当初两人有多不睦,一起同患难的情谊是真,即使这份虚假的情谊淡薄得可以忽略不计,看在徐若昭的面子上,她也会时不时关心一下程初的现状。
她本想同他打招呼,但当她看见他背后的那副水晶棺,以及脸上平淡到无欲无求的表情时,所有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他虽然没有表情,可傅成萱能看出来,痛苦已经被他刻进了骨子里,此刻的他,就像一具没有知觉的行尸走肉,麻木地带着过往不停地往前走。
傅成萱忽然觉得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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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后,南望城旁的魔障入口里。
一身黑衣的魔族静静看着湖泊,平静道:“你来了。”
程初平静道:“你还在这里。”
魔族眉眼轻敛,“她在这里,我自然也在这里。”
程初:“你可以带她走。”
魔族道:“她是南望城的城主,一生都献给了南望城,我知道她想永远看着她的城民,看到她的城民在她的努力下过着幸福安康的生活,我又怎么忍心带她走。”
“所以你就甘愿画地为牢?”
魔族笑了,侧目看他:“你不也在画地为牢?”他看见了程初背后的水晶棺,淡淡笑道:“果然,我就知道这副水晶棺是被你偷了。”
程初却笑不出来,他静静看着魔族,片刻后,将自己的来意道明:“我想废除魔身。”
魔族眉眼轻敛:“你试过了吧?失败了是吗?”
程初坦然点头:“嗯,我废除不了。”
“魔身赋予了你第二次生命,如果不是魔身,你早就已经死了,你和魔身已经融为了一体,除非死,否则魔身会跟着你一辈子。”魔族无情道,“别再想着废除魔身了。”
“我不能死。”程初喃喃道,他还要飞升上界,他绝不能死。
他的眼眸浮现几分茫然:“可我已经答应了她,若是废除不了魔身,她会生气的。”
魔族轻叹一声:“可若是废除魔身的代价是付出性命,想必她也不希望你这样做。”
程初怔怔看着他,默然不语。
魔族叹息一声,看在眼前这人也算得上她的后辈,语气温和了几分:“奔波一路,累了吧?不如在此小歇几日?”
程初正想拒绝,便听见魔族道:“她应该也累了,此处风景不错,不如让她也瞧瞧此处的风景?”
程初垂眸,淡淡道:“这里的魔物曾经伤过她。”
魔族无奈:“可它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你已经替她报仇了。”
程初静默良久,一道精明的声音突然响起:“就是,照老夫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不要太放在心上,你现在魔身在手,修为一日千里,不日便会成为举世数一数二的大能,又何必将自己拘囿起来?人死如灯灭,该放下的还是得放下。”是久违的太玄的声音。
程初冷了脸:“若再多说一句,我便捏碎你。”
太玄虽说此刻已经落到了魔族手上,程初已经无权随意处置他,但当初程初留给他的阴影太大,此刻听到他出声威胁,心里还是怵得慌,于是怂唧唧闭了嘴。
魔族温声道:“他虽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