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不了的。”周玦手指点了下膝盖,又道:“但他运气似乎不错,今天刚出了通报说那片临时有通报要加强了巡逻安保。”
周如曜活动了下脖子,如曜石的眸中冷光乍现,又转瞬消逝,“那就看看谁的命更硬了。”
周玦没有反驳,手指敲打腿。这是赞同的意思。
突然的,他想到了什么似的,道:“那个周玦,学艺不精,居然能连输这么多分。”
“不用狡辩。”周如曜乜斜他一眼,“你也一样菜。”
周玦冷笑一声,“铜镜里那个我是废物不假,但你看起来似乎更废物,没了家里的帮助就什么都不是了。”
“哦,是吗?”周如曜突然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修眸弯弯,语气爽朗,“但阿行在我身边,所以我感觉穷一点苦一点也没什么啊。”
周玦:“……滚。”
他看这张脸的虚伪笑容,只觉得恶心。
周如曜收敛笑意,琥珀般澄澈的眸带着几分审视,“其他人记得多少?”
“试探过了。目前似乎只有我记得梦境。”周玦顿了下,又道:“我短暂地到了那个铜镜世界,到底是为什么?”
周如曜沉默了几秒,才道:“因为那个铜镜世界,其实是意识组成的世界,是有可能唤醒现实关联人的意识的。”
“你们还隐瞒了很多事情。”周玦平静地道,又说:“有关我的部分,我在梦里似乎都能看见,你们聊了很多。比如笔记本,再比如小说,以及类似预知的能力。”
周如曜并不惊讶,但也并不打算全盘托出,“阿行没有告诉你。”
周玦道:“是。”
周如曜:“你还要追问吗?”
阿行没有说,就是不愿意说。
那么,他必须服从。
周玦沉默了,不再多说。
“快点!快点!再快点!”
老头悬浮在空中,不断催促着方必成。
方必成随手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里,寒冬腊月里,他背后居然被汗水浸润地有些发热。但时间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多问多说什么。
铜镜在他手里,但他尝试了很多种办法却没再能唤醒它。
但还没来扥及问老头该怎么办,老头却说他得赶紧收拾行李离开,不然恐怕有一劫难。方必成便忙不迭收拾了起来,即便老头不说,他也知道恐怕是对方人已经准备过来寻仇了。
不知为何,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要跟他作对似的,他越着急便越觉得这地方狭小脏乱得可怕。这让他愈发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缺,又什么东西都找不到。
终于,在第三次差点被绊倒后,方必成没忍住恶狠狠地吼向老头,“你别催我我他吗这不是在忙吗!你不是法力很厉害吗?想办法让我进铜镜里避难啊!”
老头长长叹出一口气,表情悲悯地看着他,“我倒是想助你一臂之力,但偏偏你自己不争气啊!也罢,反正今日我也准备离开了,你实在是难堪大任。”
“你什么意思?!”方必成陡然间慌了神,“不是,前辈,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态度不好。您这,我们不是说已经定了下来契约了吗?您这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是定了,但是我若要是走你也拦不住我的。”老头摸了摸胡子,摇头道:“那个世界里,我就被封印在你父亲身体里,但你一次也……算了,总之你这苗子恐怕我是无力培养了。”
“不是,到底为什么啊!?就因为我没去看你?!但我一直在找你啊!”
方必成话音中透出了些绝望,手边却仍然没有停止收拾,很快他就拖着行李箱出了家门。
连绵不断的细雨被风吹散在各处,淋得他浑身发冷。
他起先只是快步走动,很快,莫名的恐惧驱使着他快步狂奔了起来。
老头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快跑,只要拐了弯进了另一条街——”
老头的话音突然变得很恍惚,因为方必成迎头撞上了一个人。
他握紧行李箱拉杆,还没来及抬头,却先看见一根黑色的长柄伞朝着自己挥动过来。
脑袋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视线模糊了几分。
方必成倒在地上,抱头抽搐了几分钟。
一只手提起他的领子,轻轻松松地将他拎了起来,他像是被抽出了骨头的死鸡一样软趴趴地耷拉着脑袋。
一阵阵疼痛刺激地他流出了眼泪,他迷瞪着眼睛,恍惚地看着来人。
先看到一顶鸭舌帽,那人身材高挑纤瘦,手里握着一柄棒球棍。
方必成立刻瞪大眼,声音有些颤抖,“你——你要干嘛?”
那人没说话,倒是另一道略显跳脱开朗的声音先传来,“方必成,怎么这么客气啊,我寻思着之前你不是跟我挺熟络的吗?”
方必成看过去。
周如曜套着连帽衫,帽子下的黑发湿润,但偏偏他笑容干净耀眼,眸光亮晶晶。他一手撑着墙壁斜倚身体,另一手握着长柄伞搭在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