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谢师问起她。
安阳自然坦诚相告。
她直言,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存在,还刚好嫁给谢纪明。
把谢师逗得不行。
他又在谢纪明的面前,问安阳相同的问题。
安阳:“姿容昳丽、守身如玉、知书达理、懂得变通,还要听弟子话的。”
谢纪明:“?”
你,你这比他又好得到哪里去吗?!
谢师也一愣。
“好殿下,你这要求和纪明差不得太多吧?”
安阳摇头,认真地反驳。
“还是差得很多的。”
或许是因为她当时看着年幼,所以这副正经的样子也看得格外可爱,忍不住想多她听掰扯几句,也算是童趣。
谢师:“此话怎讲?”
或许是上了年纪,说话风趣不少,也少了中青年时的很多顽固和愤慨,人变得宽和很多。
“弟子首先没有要求他的出身,也就是家世,也就是说他即便没有家财只是平民百姓也可,谢纪明可是说的是世家贵女。”
安阳一条一条地说。
“其次,弟子说的是知书达理,远没有到谢纪明说的要样样精通的地步,只要聪明即可。”
“最后,持家这种事,弟子身边多得是人能做,并不强求他执掌中馈。”
她真的在谢大人的面前三段式地讲出来了她的道理。
谢纪明狠狠地呆住了。
“这样,还不够宽容吗?”
说完后,她还歪了歪头。
谢师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谢纪明。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纪明张了张嘴,又闭上了,满脸纠结地被自己的同窗上了一节课。
学会知足,学会认清现实。
此时,门被敲响打开。
安阳的思绪回笼,看着少年眉眼清秀,颧骨边上和眼眶周围还隐约有些被热水擦拭过的泛红,他衣衫齐整地走了进来。
“殿下,可有话予奴?还是赌注需要奴来履行?”
褚卫见她抬了抬手,坐到了棋盘的对面。
棋盘上无一子,早已被安阳顺手收拾干净了。
安阳抬了抬下巴。
“本宫既然赢下了这两局,完全不提要求自然是不可能的。”
褚卫倾身,一副任她吩咐的姿态。
少年纤瘦的身形在这烛光之下格外明显,斜打下的影子落在地毯上细细的一条。
单薄的脊背呈弧线,圆领露出他略低的细脖颈,隐约能看到衣领阴影打在锁骨之上。
安阳坐在椅子上,和平时的优雅完全不同,她手肘搁在椅臂上,手背撑着脸颊,两腿翘着,足上的鞋将落未落。
见她不吭声,褚卫蹙起眉,稍微抬头,刚好对上她直视的目光。
“你能保证听本宫的话吗?”
褚卫感觉到气氛有几丝异样,却仍然不明她为何这样开口。
像是在质疑他的忠诚与否,却又好像…不太对劲。
安阳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殿下可尽信于奴。”
褚公公认真地回道。
安阳欣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指尖似是在空中画了个竖线,从上而下。
声音轻,却在这寂静的房间内无比清晰。
“很好,你输了两局,现在,脱两件衣服。”
褚卫瞳孔一缩,向来灵动的大脑竟一下子没转过来。
……
什么?脱…?
褚卫知晓所谓的闺房情趣,却没有想到自己刚洗漱好穿戴整齐,就像是把自己这盘新鲜的菜端进了安阳公主的房里。
他骤然明白了安阳刚刚的那几次确认,和故意留了一次的赌注。
现下可是夏日。
即便是从头裹到脚,最爱层层叠叠从里到外的宫装,也没有几层。
坐在椅上的安阳身上几分肆意,眼里有些玩笑般的狎昵。
“怎么呢?”
刚刚答应得好好的,现下不乐意了。
褚卫脊背几乎是僵住的。
但他反应很快,或许是因为安阳的这般放纵,他也难以抑制住自己的思绪。
这两件衣服既然没有点名具体是哪两件,便也能由他控制。
那么。
如何凭借这具身体更多的吸引到她的视线呢?
这样疯狂的思绪瞬间蔓延开来,一股诡异的酥麻感从脊骨底部往上蹿起。
本不应存于一个太监身上的奇异快感蹿了上来,几乎让他感觉到头脑发热。
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褚卫有时过于敏感,但有时候又会有些意外的迟钝——牢狱中如同来自地狱滚烫热锅里的呼唤和尖叫,混杂着浓重铁锈味的腥气。
被他亲手扼杀的生命,如落在米袋中的一粒粒米,转瞬便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