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过来接他一起离开父亲,可她还是失约了。
最后他被酒醉的父亲接回家,或许那个人不能称作为父亲,他的脸模模糊糊,可抽打在身上的皮带每一下就很清晰。
再后来机缘巧合下,池矜月找到了他母亲的信息,只是母亲已经与另外的人组成了一个家庭,有了新的小孩。
那天是个下雨天。
池矜月问他去不去,他说去吧,一起。免得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池矜月穿了衣柜里最漂亮的裙子和韩颂之打车到小区,准备好了一系列见家长话术。
在电梯间的时候,池矜月很纠结地问韩颂之:
“你妈妈会喜欢我吗?会给我红包吗?你说这红包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韩颂之没回话,但池矜月能感觉到韩颂之很期待再次见到母亲。
她决定,还是把红包收了。
“叮。”
电梯门开,他们走到门口。
门上贴着一幅新春对联。
上联:欢声笑语贺新春,下联:欢聚一堂迎新年。横批:合家欢乐。一看就是很温馨的家庭。
韩颂之敲开门,是女人开的门。他努力想从女人脸上看到一丝欣喜,可却只看见了害怕,极致的惧怕。
有一个小男孩走过来拉住女人的衣角,问这是谁。
女人回答是卖保险的,下一瞬,她将门关上,将韩颂之拉到楼梯间,池矜月一脸懵逼地也跟着去了楼梯间。
几乎是一瞬间情绪就崩溃了,女人拽着韩颂之的衣角,语气恳求:
“你和你爸究竟要多少钱?求求你别来找我了,别来打扰我的生活,算我求你了。”
韩颂之瞬间白了脸,他已经记不清当时的感受了,只觉得痛苦。他想要解释,但只是叫了一声妈就让女人彻底崩溃。
像是又回到了以前的痛苦日子,女人一巴掌扇了上来,力道很重,他的头向左边偏了几分。
“不要叫我妈,你就是个害人精,害死我了!你要再来找我,我们就同归于尽!”
池矜月懵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上前想要说几句,谁知道女人完全没有理智,拿起他们带来的那把黑伞就往池矜月小腿上拍,韩颂之用手按住那把黑伞,神情有些冷漠。
“抱歉,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您的面前。”
外面雨越下越大,伞又被摔坏了,池矜月和韩颂之只好坐在石阶上等雨停。
“池矜月。”清冷的声音伴随着雨珠一同落下。
池矜月偏头看他,有些不解:“嗯?”
“对不起,没让你收到红包。”别人有的,好像我也给不了你。
“没事儿,那你以后给我多发两个,补偿一下。”
“行。”
池矜月当时还说了很多话,韩颂之也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送她回到宿舍楼时,宿舍楼底,她伸手将他抱住。
“韩颂之,别难过,我会保护你的。”
后来的日子里,他偶尔也会想到这句话。
却又从来不相信。
人最擅长的便是欺骗和背叛,当年母亲也告诉他会带他一起走。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相信,那么后来的伤害也就不成立。
“叮。”手机传来震动声。
韩颂之按下接听键:“喂。”
助理将池矜月和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韩颂之。
“我知道了。”说完,他挂了电话。
他觉得头有些疼,想上床睡觉,模模糊糊睡着时丝丝缕缕的玫瑰香气将他包围,他猛地醒来。
他打了个电话给阿姨。
要求把床单和被套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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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分得挺难看的,池矜月在家躺尸几天,闲得无聊决定出门散散心。
刚好林沐的新电影《他与罪》马上开机,池矜月索性就收拾收拾行李,跟着剧组公费旅游。
在路上,池矜月和林沐说了打算拍完《他与罪》后就不带他的决定,林沐虽然有些不满,却也最终没说些什么。
只叫宁愿和齐一去他家里取合同。
合同放在书房里,宁愿走进书房,一眼便被挂在墙上的画吸引了目光。
油画上是一个种满桔梗的山坡,少年少女依偎在彼此身边,风吹过少女的长发,唯美漂亮。
白色画框上贴着张便签写着生日快乐,字体流畅利落,力道很重似要戳破纸张。
齐一取了合同,看见宁愿眼睛也不眨地盯着这幅画,笑道:“是池姐送给沐哥的,画得漂亮吧,沐哥可珍惜了,都不让碰。”
说完,齐一转头走出了书房,自然略过了宁愿发红的眼眶。
听见关门声,宁愿伸手将那幅画拿了下来,指尖触上画背面的角落,明显的凹凸不平,是刻了两个字。
桔梗,有些喜欢是无望的,却又始终不后悔。
像她,亦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