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颂之没回答,只是垂眸将那枚银质戒指套进了她的指尖,月亮形状的冰冷钻石映着暖暖的灯光,莫名有种温和的氛围。
“戴着它。”
韩颂之向后退了一步,低声说。
池矜月抬眸望他:“如果我不呢。”
韩颂之勾了勾唇角,语气清冷:“林沐、梨枝还有宁臣。我相信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结果的。”
他就像是精于谋算的商人,清楚地知道凭借手中的筹码能兑换什么想要的物品。
“韩颂之,”池矜月开口:“我讨厌你。”
韩颂之笑了声,伸手将池矜月额角凌乱的几缕长发捋到耳后,语气温和带着丝丝笑意:
“我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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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华海到底是没去成。
池矜月感冒了,紧接着夜里起了场很严重的烧。她躺在床上,说着梦话,又时不时惊醒踢被子。
韩颂之睡眠很浅,在池矜月模模糊糊说着第一句梦话的时候就醒了。
他从被子里出来,走到冰箱那儿拿了杯冰水静静喝着,冰凉的水流经喉管,似乎能平息所有烦躁和不安。
又回到主卧,他看着天边隐隐有些发红的天色,轻轻笑了声。
大概是凌晨四点,好像挺久没睡到这么晚了。
干脆抽了把椅子在池矜月床边坐着。
少女就算在梦里也很不安稳,她眉头紧紧皱着,似乎遇到了极其心烦的事情。
突然间少女整个人颤了下,白皙的手收缩攥住了他的手腕,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汪洋大海里的唯一一块浮木。
她的力道极重,指甲在他手腕上留下几道划痕,血腥味迅速弥散在密闭的空间里。
可韩颂之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她抓着,只是垂眸静静看着她。
她的眉头皱得太紧,他伸手想要抚平这一抹愁绪。
“韩颂之。”她的声音就像是猫咪的呜咽,极轻极委屈。
韩颂之动作一顿,黑漆漆的瞳孔里隐隐藏着些慌张,他抽回指尖从椅子上站起来。
可床上的池矜月还是紧紧闭着眼。
原来她在说梦话。
韩颂之重新坐下来,却又听见她说了声韩颂之。
后面好像还跟着句话。
韩颂之倾身凑近她的嘴唇,想要听清她在说什么。
他听清了。
我好、讨厌你。
从窗帘缝隙里流出的那一抹澄澈月光衬得他脸色有些发白,好像清楚了些什么。
所以,在睡梦中都要烦心的事情。
是他。
他好像变成了,池矜月所有烦恼的源头。
“池矜月,你能不能,”黑夜似乎变成了掩盖一切的布,他心底那一抹隐秘的情绪全数显现出来:
“别讨厌我。”
世界上讨厌他的人很多很多,他不在乎。
可池矜月,你能不能别讨厌我。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忘不掉,因为那是你珍惜我、喜欢我的瞬间,我当然可以记很久【大声】
第21章
池矜月眉头还是紧紧皱着,韩颂之伸手打算替她抚平眉头,可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滚烫的温度顺着指尖蔓延。
韩颂之皱了皱眉,将手心覆盖在她的额头。
几秒后,他从椅子上起身,拿起随意甩在床上的手机走到阳台处,顺便拉上了与卧室相连的落地窗门。
找到家庭医生的电话拨通,可那边却总是忙音。
天边隐隐泛起一抹鱼肚白,混杂着亮眼的红色,漂亮又耀眼。
韩颂之有些烦躁地想点根烟,可寒风吹过,脑海里突然间便浮现出池矜月的唠叨声还混杂着哭哭啼啼的模样。
池矜月有个娱乐圈的朋友,压力太大,烟不离口,最后确诊胃癌,池矜月去参加葬礼。
那天傍晚,池矜月突然去韩氏集团找了他。
当时他正在处理很繁杂的case,觉得烦躁就抽了烟。池矜月推开办公室的两扇门,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飞快地扑到了他怀里。
韩颂之愣了下,想要将烟掐灭去抱她,结果池矜月一把将烟抢过扔到雪白的地毯上,似乎是泄愤似地用脚拼命踩。
黑色的烟灰似乎彻底融进雪白的地毯里,他想,大概办公室的地毯又得换一块。
他怀里的小姑娘明明眼眶已经通红,却还是强忍着不哭。
他唇角勾了抹笑,伸手轻轻扯了下池矜月的脸:“祖宗,这烟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池矜月似是气极了,语气很凶:“不许抽烟!听到没有?”
韩颂之愣了下:“为什么。”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小姑娘的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下来:
“你再抽,等到你死了,我就替你立一块墓碑。然后我找一百个小奶狗,每年和他们到你的墓前去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