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矜月站在洗手台前,细细将洗手液打成泡沫。
再次冲水时,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越贴越近,最终停留在她的身后。淡淡的檀木香和湿漉漉的空气交缠着,池矜月抬眼。
镜中映出了一双不属于她的眼睛。
水流依旧哗啦啦洗刷着水池,池矜月垂眸,认真地将手中的泡沫洗干净,接着关上水龙头。
手湿漉漉的,池矜月想拿张纸擦手。
这是她的习惯,她一直觉得水珠停留在她的手上太久,会让她的指尖发白变得不好看。
可旁边的置物架上的纸巾盒里却空空荡荡。
她叹了口气打算离开,下一秒,视线中出现一方手帕。
手帕深蓝色底调,角落里绣着一束娇艳的玫瑰。
池矜月微微有些发愣,因为这方手帕的年代太久远。
应该还是她高中苏州旅行时,买的苏绣。那时她买了很多,这只是其中一方。
却不曾想到,他竟还留着。
“不用了,”池矜月抬眼,声音有些发涩。
听见这话,韩颂之低眉,伸手攥住她的手腕,用手帕将她细白手指上的水珠一一拭尽。
实在是太震惊,池矜月一时忘了挣扎。
“好了。”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冷清的声音时,池矜月才恍如梦醒似地将手抽回来。
手心干燥,可手中的丝巾却湿润。
“这是什么意思,”池矜月看着那一方帕子,出声:“我警告过你......”
“这本来就是你的帕子,”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细细听,还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韩颂之向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便隔了一道无法跨越的天堑。
“我不会再缠着你,我答应过你的,”韩颂之垂眼,亲眼看着池矜月将帕子扔进垃圾桶:
“只是,你以前不是说,洗完手不擦手会变丑么?”
有些惊讶于韩颂之连这个都记得,池矜月扬起一道微笑,语气锋利又残忍:“你也说了是以前,人都是会变的,不是么?”
说完,她转身离开洗手池。空气湿漉又氤氲,让人有些窒息。
韩颂之盯着垃圾桶的帕子,久久不能回神。
他说的话是真的,他没有打算再缠着池矜月。
毕竟,当时和佛祖交易,也只有一个愿望。
池矜月可以活着回来。
他不会太贪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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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时间,池矜月理了理裙摆,跟着助理走到顶层的办公室。
助理敲了三声门后出声:“韩总,您和池小姐约定会面的时间到了。”
韩总......
池矜月想起来在洗手间遇到的韩颂之,不禁皱了皱眉。
其实在接受捐助的时候,池矜月就查过慕玥,可慕玥并未上市资料自然也不对外公开,她实在查不到些什么。
“进。”嗓音清冷淡漠,熟悉地让池矜月想掉头跑。
下一刻檀木门被助理用手推开,池矜月硬着头皮走进去,随即助理向后退了一步将门关上。
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办公室内窗明几净,铺着纯白色的地毯,和韩氏的装修如出一辙。
几盆吊兰用木架撑着立于窗前,西装革履的男人侧对着她,冷白的指尖落在鲜绿的枝叶上,赏心悦目。
池矜月抬腿向前走了几步,高跟鞋与地毯一次次接触却寂静无声。
听着愈来愈近的呼吸声,男人落在尾叶的指尖微微颤了颤,晃动的枝叶似乎能昭示一切。
“池小姐,”韩颂之收回指尖,微微侧身,视线落在池矜月身上:“聊聊。”
池矜月没答话,只跟着韩颂之走到办公桌处坐下。
“很抱歉,”池矜月冷静开口:“我不接受慕玥的资助。”
她并非如此缺钱,也并不愿意因为这些钱,再和韩颂之有几分瓜葛。
韩颂之戴着副银框眼镜,薄薄一层镜片将眸底情绪尽数掩去。
“在商言商,在商场上按情绪随心所欲做事,是会跌入深渊的,”韩颂之指尖轻敲桌面,眸底的最后一分情绪消逝:
“我以为你应该会明白这个道理。”
听着这大道理,池矜月气笑了,语带嘲讽:“你是我爸还是我妈,在这教我做事?”
“怎么的,”池矜月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直直地盯着韩颂之:“即便随心所欲地做事,不也做得好好的么。”
空气静默了一瞬。
韩颂之扶了扶镜框,从文件架里挑出一份文件推到池矜月面前。
白色的纸面上是她所经营产业的全部信息。
“这里是我列的可能产生盈利的方式,包括狗粮之类的售卖和网红狗价值的变现,旁边是我估算的收益,”修长的手指覆在纸的边缘,清冷声音在耳畔响起:
“而你的开销,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