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君红,最近你感觉怎样?”刘翠英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一本正经地问。
杜君红止不住抽泣,自然也没有回答刘翠英提问的意思。
刘翠英让护士拿来这几天的体检监测单来, 她一条一条地仔细看。
在刘翠英看来, 只要病人能喘气,不死,那么就够了。
至于病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变得更糟糕,这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Olan-23本来就是一种新药,产生任何后果,都是可以作为监测内容给归纳进药品研究报告的。
刘翠英看完了手上的体检单,她认为杜君红的身体很好,一点问题都没有。
既然病人的身体没有问题, 那么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就在刘翠英再度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 准备开口问话的时候, 杜君红突然就放声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 一边痛苦地尖叫。就像刘翠英对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他再难承受。
刘翠英扶额。
自己都还没开始问,病人就哭成这个样子,让她怎么继续看病?
刘翠英一脸丧气地站了起来,病人这样的精神状态,是不适合开展任何治疗行为的。
她招了招手,叫护士送点镇定剂来给杜君红用上。等杜君红的情绪状态稍微稳定点的时候,她再来问。
不等护士送药过来,自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人来——
是郁离。
春节期间郁离就跟刘翠英谈过杜君红的事,要让刘翠英回来就把关把关这个病人。今天刘翠英回医院了,郁离自然得跟着过来看。
出乎刘翠英的预料,见到走过来的郁离,原本正在哭泣的杜君红竟停了一瞬。
杜君红死死盯着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郁离,大声的号哭声,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刘翠英看见了,便叫郁离走过来一点。
“她是咱们医院的郁离院长,今天也专门跑过来看你,杜君红有什么话想对郁离院长说的吗?”刘翠英问。
杜君红小声啜泣着,泪眼朦胧地盯着郁离看。
眼看杜君红的情绪明显平缓了下来,刘翠英推了推郁离,示意她开口。
“我要问他什么?”郁离转过头,一脸踌躇地看向刘翠英。
“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他。”刘翠英说。
郁离惊讶,“我怎么知道我应该知道什么啊……”
刘翠英皱眉。
她不耐烦地朝身后挥了挥手,示意那两名保安和护士都出去,只留郁离跟自己呆在屋内。
“你们两个就站在门口,要是听到我喊,你们就拿着电击棍冲进来。”临走之际刘翠英还不忘提醒两名保安。
保安点点头应下了。
一行人稀里哗啦很快就撤出了房间,护士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并告诉刘翠英,她们就在不远的护士站等刘医生的吩咐。
待屋子里又重新安静下来,刘翠英示意郁离坐杜君红身前那把椅子上。
“我给你说什么,你就跟着重复我说的话就好了。”刘翠英这样告诉郁离。
郁离点点头,总算放下心来。
她走到杜君红的身前坐好,便转过头来一脸希冀地看着刘翠英。
“你好,我叫郁离,愿意和你做朋友,你可以把你想说的委屈都说给我听。”刘翠英一字一句地教郁离,并提醒她:
“看着他的眼睛说。”
郁离点点头,按照刘翠英说的那样,认真看进杜君红的眼睛,把刘翠英刚才说的话给重复了一遍。
面对郁离的时候,杜君红明显平静了许多,他也回看郁离的眼睛,问了一句:
“我真的可以把心里话告诉你吗?从前我也把心里话告诉给了别人,可别人听了后都会笑话我,像看怪物一样的看我。”
郁离再度看向刘翠英。
刘翠英很无奈:
“当然可以,我不会笑话你。”
郁离点点头,把这简短的几个字给重复一遍。
“我讨厌女人,甚至包括女医生。”杜君红直截了当地对郁离说。
郁离又把脸转过来看着刘翠英。
刘翠英无语。
“他说他讨厌你呢。”刘翠英说。
郁离挑眉,提示刘翠英,这句话与杜君红说的话对不上。
刘翠英哭笑不得。
“我问你,你自己就没什么想说的吗?他说他讨厌女人。”刘翠英特意强调杜君红的这句话就是对郁离说的。
郁离横眉,索性转过头去对那杜君红说了一句,“跟你一样,我也讨厌女人!”
!
刘翠英扶额,正要上去叫郁离不要乱说话,却见那杜君红用特别同情,又带着怜悯地表情询问郁离:
亲爱的,你究竟遭受到什么可怕的折磨?
刘翠英惊呆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杜君红用这样的名称,称呼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