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眉生心想,自己加上这教练应该快四百斤了,不光那飞机承不起,降落伞也肯定承受不起了。
安全性不光没有保障,更何况被这样一个男人抱着从天上跳下来,赵眉生想,自己可能要昏死在半路上。
赵眉生自然不干,扭住郁离哀求得更加凄惨了。
最终,郁离让了步。
她让赵眉生在指定的位置等着,看她一个人从天上带降落伞跳下来。
原本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与郁离纠缠的赵眉生,突然被人放出一条生路,自然是感恩戴德,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
他果然放开了郁离,凄凄艾艾地看着她。
“你不会有事吧?”赵眉生说。
郁离忍住笑,挥挥手让他自去。
“去吧!买瓶饮料在草地上等我,看我怎么从天上下凡来见你。”郁离笑嘻嘻地说。
郁离穿着专门的高空跳伞服,阳光自后洒在郁离的身上,给她套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赵眉生看得一瞬间失了神,他突然就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郁离就像是来自天上的神仙,注定属于这虚空。
赵眉生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抓她,却抓了一个空。
因为那边教练已经开始催了,郁离背着包转身朝飞机奔去,给赵眉生留下一个飒爽的背影。
……
和普通人玩玩三四千米的跳伞不同,郁离完成过高空跳伞五百跳,全都是一万米左右的高度,这是专属于专业跳伞员的高度。
这次跳伞的飞机驾驶员、教练、安全员和摄像都是老熟人,郁离与这帮子老熟人打过招呼后,机舱门关上,飞机螺旋桨发出轰鸣的声音,在跑道上滑行一段距离后,飞机升上了天空。
摄像小哥问郁离,刚才那男的怎么不上来?
郁离笑着回答他,他不跳,所以不上来。
摄像小哥了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重新把嘴给闭上。
就这位摄像小哥跟郁离的这一年里,他先后都见过好几位男士和郁离一起玩跳伞。
这当中,有真正玩极限运动的男人,浑身是胆,技艺超群。也有打肿脸充胖子,惨白着脸抱紧教练,哇啦哇啦惨叫着下去的男人。
但是能跟着郁离来西山玩跳伞,却连飞机都不敢上的,今天那男人,还是头一个。
眼看摄像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郁离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恐高,是我们医院的医生,专业能力特别好,是我专门引进的人才。”郁离这样对摄像介绍。
摄像听了便笑,说,“看来姐改口味了,喜欢儒雅型的。”
郁离听了也只是笑笑,望着窗外不说话。
摄像小哥看着郁离的脸,笑得愈发意味深长。
就连一旁的教练也看出来了,叫摄像滚远点,他凑过来,拿出一张单子,跟郁离核对单子上的东西。
氧气包、伞盖、备用伞盖、手柄和备用手柄、前后升降器、高度计、卫星定位仪……
一切准备就绪后,教练给郁离报了一遍当前飞机的高度、机舱外的风向、风速、温度与大气压。
郁离调整好面上的氧气罩,表示没有问题。
安全员再一次检查郁离身上的氧气设备、背带与挂钩是否操作正确后,打开了飞机舱门。
郁离来到舱门口,教练拍拍她的肩,迎着呼呼风声最后交待两句,郁离点点头表示一切OK,便一跃而下……
……
郁离自七千米的高空迎风而下,完成了四十多公里的飞行,时速最高时超过了二百公里/小时。
在距离地面一千米左右的位置,她成功拉开了降落伞。
赵眉生不敢看郁离的飞机,更不敢看她从天上跳下来——当然,以人裸眼的功能,他也看不见。
赵眉生是在郁离快要接近地面的时候,他听见地上的人欢呼了,才抬起头来……
便看见郁离正在自己的头顶,变成了一朵花。
那花飞舞在高高的天空,赵眉生仰头望着彩色的花,感觉神魂有点抽离。
不知何时,原本灿烂的阳光已消失不见,天空开始变得昏暗。赵眉生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天空中飘荡的人儿啊!看起来迷离又虚幻,浑浊的风像一只无形的手撕扯着脆弱的花四处飘,似乎要将这花扯进那浑浊,埋入苍茫,一丝痕迹也不留……
好在郁离终究还是平安落地了,赵眉生看见人们朝落地的郁离和她的彩色降落伞跑去。但赵眉生的心里依旧“咚咚咚咚”跳得厉害,一丁点放缓的意思都没有。
连脚板底都是软的,赵眉生站不起来,或许因为浑身都是软的,赵眉生才会有这样神魂抽离的感觉。
他一点都不喜欢跳伞这项运动,所以赵眉生也希望郁离从今以后,都不要再跳伞。
在地面工作人员的帮助下,郁离解脱了背上的伞,满面春风地朝赵眉生的方向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