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失望的是,无论他怎样摆动幡旗、催动阵法,都不能将丢失的魂魄招回来。
很显然,那缕残魂是被另一股力量勾走了,而且还是股无法阻挡、足以秒杀任何招魂阵法的力量。
思来想去,只有八孔引魂灯能达到如此效果。
男人愤慨地锤了下床板,扭头看向妇人,没有做任何隐瞒,坦言道:“娘娘还记得我之前和您说过的猜想吗?”
妇人怔怔地看着他铁青的脸色,犹豫半晌,惊疑不定地开了口:“你指的是,那个孩子可能还活着的事情?”
男人点头,漆黑的眼眸中寒光凛冽,“他不仅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会补全残魂,取代二皇子的位置。”
“不可能!”妇人怒呼,倏地站了起来,向来温婉和善的脸上流露出凶狠狰狞的表情,“本宫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新儿他就是帝星,是大齐未来的君王!”
妇人瞳孔紧缩,目露凶光,“国师大人,如今后宫内外人人都知你是本宫的人,若本宫和新人的地位受到威胁,你也休想保全自己。”
“所以到底该怎么做,你明白吗?”
“臣自然明白。”男人垂下眼睑,语气平和:“但对方手里有引魂灯,那是专为勾魂引魂而生的神器,寻常阵法在它面前根本不起作用,要想阻拦此事,还得从其他方面下手。”
“国师大人的意思是?”
“趁他们还未入宫,事情还未暴露,提前将他们找出来……”男人眼睛一眯,眸中迸射出毒蛇般阴森的光芒,“然后除之而后快。”
“可是,你不是说杀帝星会遭天谴吗?”妇人疑惑不解,当初他们就是顾及此才没有贸然下杀手,只抽出一魂,掩去其帝星光芒。
不过后来他自己又出了意外,不慎跌入宫中戏水池溺水身亡,当时她还因为这件事高兴了许久,谁料竟中了别人偷梁换柱的计策!
“帝星杀不得,但掌灯之人可以杀,保护他的人一死,那三皇子不就任我们拿捏了吗?”男人勾唇,笑容狠厉。
“好,本宫这就派人去办!”妇人着急忙慌地抬手叫人,叫完想到什么又转身问道:“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们在哪藏着?”
“倘若事情的发展真如臣所料,大齐的国运必然会有所变化,待臣到摘星阁设祭坛测算下国运一切就明朗了。”
妇人连忙催促他:“那你快去测……等等,本宫随你一起过去。”
天越来越亮,薄云退散,日光绚烂,火红的日头照得大地都好像在发烫。
摘星阁顶层阁楼,丈余宽的巨型祭坛上方青烟缭绕,滚滚升腾的烟雾几乎将其下跪拜的弟子淹没。
忽然,一阵狂风自西南方向吹来,如一双能够翻云覆雨的巨手,瞬间将浓郁的烟雾吹散。
***在祭坛下,宽大的黑袍被那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如烟雾般被风吹去。
片刻,风停了,烟雾散了。
一切归于平静。
男人踉跄着走下祭坛,黑皱的面皮上添了几道深深地沟壑,好像瞬间老了十岁。
妇人守在楼梯口,焦急又紧张地问:“怎么样?查到了吗?”
“查到了。”他咬紧牙关,遏制住直打颤的牙齿,缓声道:“南源郡宁阳县,和除去齐盛的是同一批人。”
很强劲的敌人,强到他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赢。
但只要没到最后关头,他就不会放弃。
从决定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
孟家。
自从在引魂灯周围加了香炉后,接下来的几天再没有发生过意外了。
贺氏等人也逐渐适应了需要时时看管油灯、更换线香的生活,只不过孟琦雨一直不醒,大家心里都有几分焦躁。
相比之下,袁旭东过的就是神仙日子了。
成亲以后他的事业心直接降为零,店里的生意一点都不管了,每天不是带媳妇下馆子,就是在带媳妇下馆子的路上。
胡吃海塞了几天,终于下够了馆子,开始自己倒腾食材了,先是整了几大桶海鲜,拉到孟家让沈青青帮忙弄了,后面又从朋友那买了百十斤驴肉。
沈青青看到车板上堆放的驴肉时脑瓜子懵了一瞬,“袁旭东,猪肉、羊肉还不够你祸祸的吗?怎么又搞了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袁旭东一叉腰,姿态豪放:“废话少说,你就说吃还是不吃?”
“吃。”
送上门的肉不吃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