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月抬起脚,在穆凌云鞋面虚虚滑过,放过了洁净如新的黑金纹鞋面,手肘朝他肋骨不轻不重拄了一下:“好好说话。”
“好吧,都听寒月的。”穆凌云又从另一边袖中取出个红盒打开,里头是一对十分精巧的流云佩,通体素白,流光溢彩,坠着条墨染般的渐变流苏,“前日偶得一套极品云灵石配饰,我猜你不喜项坠耳饰,便重新打造了一番。”
说着,穆凌云从芥子袋中取出凌寒云月扇,将佩坠系在光秃秃的扇柄上,又取出刚修复的玄刀,系上另一枚,并排举到楚寒月面前:“如何?”
灵石分下、中、上、极四品,价值依次成倍递增,同等灵石中,成色不同,价值亦大相径庭,颜色越浅越纯则越昂贵,纯白色的云灵石是极品中的极品,这么小小两枚价值连城。
楚寒月开始好奇穆凌云钱袋的深度了,明明没有穆家资助,他怎么能弄得到这么多钱。手伸进芥子袋探了一把,那头的钱袋有满满当当。
不过芥子袋里一片空荡,除了炼器炉和那块上品灵石,一堆杂七杂八的炼器半成品、成品全没了。
以穆凌云的炼器水准,那些破铜烂铁全变卖了,要换一小块云灵石,也不是不可能。
流云佩上还设了几道防护、增幅的咒纹,足见用心,楚寒月不咸不淡地开口,说了声:“尚可。”
穆凌云笑意盎然地把扇子塞到他手中,自个儿长刀塞入芥子袋,在腰际留下一截带佩坠的玄色刀把,朝迎面而来钧天山山主与五位掌学揖身行礼:“见过山主,诸位掌学,快请入席吧。”
这姿态,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主人。
楚寒月对这种人人虚与委蛇的场合没什么兴趣,正好省心,随他表现,只揖身道:“请。”
宋玉珂打量并肩两人,视线由上而下停在成对的流云佩上,眉心一颦。
“山主。”穆凌云与他直视,带笑的眼中含着一抹锋锐,“快请入席吧,后头又有宾客来了。”
言下之意,你在这挡路了。
“是楼家。”花掌学回头一看,又转向楚寒月笑道,“楚公子,多谢邀请,终于又有机会向楼家求学配方了。”
钧天山只来了请帖上的人员,走向内厅,郑掌学的声音传来:“我当是什么大事,看了是两家要正式定亲了。”
楚寒月额角一跳,瞥了瞥穆凌云,深感两人这副模样,确实惹人误会:“别杵在这,进去。”
“现在我进去,怕是会被人以为,我们不日就将成婚,准备避嫌备婚了。”穆凌云朝为首的楼家家主楼宇揖身,“楼家主请。”
楼家毕竟是四大世家中的弱势,即使对后辈,楼宇也不敢摆架子,微笑着颔首示意,后头同辈与长老纷纷回礼,原本并不认识穆凌云。
不过很快从两人成对的配饰及家袍上猜测出身份,一叠声地道起「恭喜」。
楚寒月未表露情绪,暗暗打量穿嫡系家袍几人,语调谦逊,表情和善,有几人眼神却透露着一丝心虚,显然对楚家,也可能是所有比他强的世家有所忌惮。说来楼家虽靠丹药收入颇丰,数百年来却再未出过高修为者,连维持浮空岛的灵力,都是靠重金请另三大家输送,如此态度也是必然。
要揭开楼家行恶的真相,还未到时候,楚寒月默然示礼,只抬手请众人入座。
宴会开场时间到,却仍有两家人未来,穆凌云与本家不和,楚寒月并未询问,过半刻钟后,禹家人姗姗来迟,请帖首列的家主并未出现,为首的是禹家嫡长子禹峥嵘,腰未弯首未颔,只抬手意思意思地比了比:“家主事务繁忙,无暇参宴。”
禹家如今在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强,架子也是最大,除了禹家自办的聚会,家主从不参与别家的,明晃晃的不屑,禹家家主禹巍还为自家的聚会台题字紫宸台,称霸之心可见一斑。
禹峥嵘并不打算寒暄,径直领着浩浩荡荡一行人入了厅,这些人大多是旁系,禹长生竟也缀在队伍里,看着楚穆两人成对的佩坠,牙关狠狠咬了一把,广袖中拳头紧握,僵着一张脸朝楚寒月施了一记同辈礼。
“别等了,开始吧。”待禹家人入厅,穆凌云忽然道。
以穆家家主古板且不甚张扬的性子,应当不可能明面上与禹家争锋,刻意迟到比架子,楚寒月意识到其中恐怕有蹊跷,可事已至此,聚会已开,穆家不管到场与否,都不可再将楼家的事拖延下去。
否则一旦他们查药之时意识到济世宗之事败露,定然销毁证据,且极有可能另谋新方案,届时更是祸患无穷。
楚寒月步入厅内,在一众席间走上楚慕旁的侧席,穆家与禹家在两旁侧席,穆家家主未到,穆凌云干脆大剌剌挑了个最靠近楚寒月的位置坐,只与他隔了一条分隔各区域的过道。
楚寒月站在席前,朝众人揖身。
往年的宴会,原身都是跟着楚夫人坐在后排家眷中,端丽容貌虽引来不少侧目,也招来无数看不起的目光,此次他立于高台之上,居高临下,在巨大灵灯的映照中,被镀上一层圣洁的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