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囡还没反应过来,那包鲜肉月饼就被顾砚两根手指捏着,高高提起,举在她头顶。
李小囡耷拉着肩膀,微微垂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晚晴。
晚晴肩膀紧缩,头低的不能再低了。
顾砚捏着月饼包袱甩了两下,隔空甩给石滚,抽出折扇怼着李小囡的肩膀,推着她转个身。
“进去,说说怎么回事。”
走出两步,顾砚回头看向石滚,点了点晚晴,石滚忙欠身点头。
李小囡被顾砚的折扇一路推着,进了座落在小山半山的一间暖阁里。
暖阁里陈设齐全,当值的婆子小厮见顾砚进来,立刻开始忙碌起来。看样子这是顾砚经常来的地方。
李小囡进了暖阁,找了个角落里的椅子坐下,看着顾砚,准备死猪不怕开水烫。
“说说,那一大包是什么?怎么回事?”顾砚坐到李小囡旁边,抖开折扇,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你们厨房做鲜肉月饼,味儿飘过去,太香了……”
“厨房的味儿再怎么也飘不过去,换个说法。”顾砚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
“是从中午送饭的人身上闻到的。”
“嗯,这个说法不错,接着说。”顾砚夸张的赞赏了句。
“我就让晚晴给我拿了点儿,就这样。”李小囡一句话说完了。
“石滚!”顾砚喊了一声。
石滚应声而进。
“晚晴怎么说的?”
“晚晴说:李姑娘中午饭吃得不多,她想着车上的点心一向极少,怕李姑娘路上饿,就拿了几块鲜肉月饼。”石滚垂手答话。
“就是因为饿了,中午没吃饱,客人上门,总得让人家吃饱对吧,最基本的待客之道。”李小囡立刻接话道。
“你知道你是客,知道待客之道,刚才在二门里,你抱着那一包东西,就该大大方方谢我一句,这才是你我的宾主之道。
“你刚才是什么模样?哪有一点客人的样子,明明是个小贼!”顾砚折扇点着李小囡,不客气的教训道。
李小囡被他说的噎住了。
“你是我的客人,这别业的贵客,你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大大方方吩咐一句。
”这事不怪你。晚晴呢!”顾砚啪啪拍着折扇。
晚晴应声而进,垂眼低头。
“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我让你替我待客,你就是这么待客的?跟客人合伙当上小贼了?
“府里怎么待客怎么送礼,你没见过没经手过,怎么不去找管事请教?”
顾砚哼了一声,“传话下去,扣两个月月钱。”
李小囡抬手捂在脸上。
晚晴果然月钱不保。
顾砚斜瞥了眼一脸痛心的李小囡,又看了眼垂头丧气的晚晴,哼了一声。
这俩蠢丫头一如既往的蠢!
“书看得怎么样了!”顾砚手里的折扇在李小囡旁边的高几上拍了拍。
“还好吧。”李小囡垂头丧气,按着椅子扶手站起来,“我该回去了。”
“很晚了,吃了饭再走,我送你回去。”顾砚看着李小囡,唉了一声,“晚晴不在乎那点儿月钱,她不缺银子。”
“她很在乎的!哪有人不在乎月钱的?”李小囡一脸无语的看着顾砚。
“这件事她确实有错。过几天太子爷过来,整个别业都要放赏钱,让石滚给她记个上上份儿。”顾砚又想叹气。
“想吃什么?”见李小囡脸色明显好转,顾砚问了句。
“你不是说我但凡好吃的都爱吃么。”李小囡坐了回去。
“难道我说错了?”顾砚欠身问道。
“那就想吃好吃的。”李小囡回了句。
顾砚微微侧头,看着浑身别扭的李小囡,抬手屏退诸小厮。
“我刚从临海镇回来,临海镇出了点事儿。”
“什么事?”李小囡抬头问道。
“成字帮的邹当家死了,说是马上风,你知道马上风吗?”顾砚看着李小囡。
李小囡点头,“风流死法,真是马上风?”
“聪明!我早就让人盯着码头上几个大帮的要紧人物了。”
顾砚欠身过去,李小囡也欠身往前,两人几乎头抵头。
“凶手已经抓到了,不过,现在不是抛出来的时候。”顾砚声调愉快。
“真是被杀啊!是谁?”李小囡叹了口气。
“你说呢?”顾砚一脸笑。
“海税司?”
“江南丝绸总行。”顾砚一声嘿笑。
“我看那些卷宗,说太宗刚立国那时候,丝绸行就是评生丝等级什么的,没有大行,到处都是小行,后来一点一点连成了片。
“唉,我打听过,现在的丝绸行,说是各家织坊要添一架织机,都得先从行里拿到额度。”
李小囡叹了口气。
“现在,也就是粮行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