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总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味道如触手伸出的钩子惹人遐思,此时靠近,齐云山神思恍惚一瞬,也道:“好。”
两人一路上笑吟吟走了回去,在转角离开之前,随希声轻轻侧过脸,对着某个幽微的角落轻佻地挑了下眉。
在他们离开后的院落空地,凭空出现了一位俊美无铸的男人,眼睛不同寻常的乌黑,气场极低,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说话却是咬牙切齿:“随、希、声……”
“敢让我知道你和别人有染……我一定把你变成人彘……挫骨扬灰……”
幽幽的传音在随希声耳边震响,荡出杀气腾腾的回声,随希声脑袋被震得一疼,下意识看了看旁边的齐云山,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在讲些风趣轶事。
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察觉到锦也的。
但一想到锦可能会露出的表情,随希声就禁不住腾升起一种孩子气的报复欲。
他才不怕锦也。
自那之后,随希声慢慢和齐云山熟了起来。他这才得知,对方之前是某个散修教过的弟子,虽说修仙根骨不足,然而对于寻常人来说却是够了。
这期间锦也时不时突然出现,一瞬间抓走随希声带着他跑去山上小屋里双修,双修完再莫名其妙突然消失一阵子,而后又会再次闪现出来。
齐云山一开始吓了一跳,后来发现随希声对此毫无反应,甚至完全不当回事,才勉强说服自己想到:这大概是两个断袖之间独特的情趣。
日子就这样安稳地过了一阵子,直到三个月后,齐云山与宋姜回要成亲了。
随希声作为齐云山的酒肉朋友之一,自然也凑个热闹去婚礼上蹭吃蹭喝。
两个情意相投的恋人在众人的祝福与喜悦的气氛下,完成了繁琐的婚礼习俗,三拜过后,被送入大红的洞房。
随希声喝了两口酒,摇着头叹道:“真好啊。”
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前几个世界的婚礼。
第一个世界,他还没来得及表明心意就带着一身病死去了。
第二个世界,开局即结婚,他还没有好好和阿也举办过一场严肃隆重的婚礼。
第三个世界,因为两个人都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婚礼其实并不十分正规。
但是景也送给他的钻石非常漂亮,周边镶嵌的宝石就像是随希声眼睛的颜色。
不过现在这个世界……
随希声想了一下,啧了声。
锦也肯定不喜欢如此繁琐严肃的婚礼。不过,他也不喜欢他。
所以,更没有必要了。
虽说他自己也对古代这种麻烦的婚礼没有任何向往,还是在酒精的感染下自言自语了一句:“男人,真是不好伺候。”
尤以锦也为甚。
“你在说什么?”
熟悉的气息骤然来到自己身边,一片玄色的布料带着幽冷的味道,落在随希声身旁。
他转过头去,眼前赫然是锦也饶有兴致的俊脸。
“说什么?”酒精有些麻痹神经,随希声摇了摇头:“我说锦也是个笨蛋。”
“你可以再说一遍。”锦也笑吟吟地掐住随希声的手腕,大力到那皓白的腕臂瞬间青红起来,让他下意识放松了力道,顺口嫌弃道:“怎的如此娇气。”
“你心情好像很好。”随希声说话与他对不上呼号,只怔怔用目光描摹着对方的眉眼:“而且你变、变、变了……”
锦也缓缓皱起了眉,狐疑地问道:“醉了?”
“废话,我醉不醉你、你看不出来啊。”随希声翻了个不文雅的白眼,眼见着整个上半身要趴在酒席上:“别管我了……今天这酒……怎么这么上头。”
锦也一把拉住他,将人半搂进怀里,法术施加在对方太阳穴上,放低的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鄙夷:“空有元婴期修为与妖兽之体,到头来却被几瓶凡间劣酒醉倒。”
“是吗?”随希声忽然在他怀里撑起身,把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经过掩饰的有色眼瞳好像要冲破障眼法暴露出来,里面是一片兽类的竖瞳:“锦也,我真的会被几瓶酒放倒吗?”
几乎是在下一刻,有酒瓶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随即是几声尖叫:“啊——死人了!”
原本喜庆的婚礼瞬间变得一片混乱,大多数反应过来的人马上离开座位,原本饮酒的宾客们却来不及逃,一个接着一个圆目怒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倒下了。
“酒、酒里有毒!!”
不知是谁最先喊了那么一句,而后引起了新一轮绝望的恐慌。有人开始哭着催吐,有人又接替上一批人,倒地再也不起。
短短一盏茶时间,满堂热闹的宾客只剩下寥寥几人尚且还有思考能力。
锦也怀抱着随希声,冷眼看着这场人间悲剧发生,一具具尸体从鲜活到死亡的过程,放在他眼底,好像从不起眼的过眼云烟,激不起一丝波澜。
“怎么回事?!”齐云山从房中冲了出来,手中提着一柄长剑,见到眼前人间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