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就觉得你这孩子性格倔强,有一天会酿下不可挽回的过错。”
三回长老一声悠长的叹息,锦也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只是摁着长刀的手指不住在刀鞘上摩挲起来。
“不瞒你说,你下山之时,我便为你算了一卦。我便得知,你此次下山,会遇上命中注定的一场劫难,同时也得贵人相助,自会逢凶化吉。”
锦也嗤笑一声,眼底一片幽暗,像水草杂生的冰冷湖水。
“长老知道,我自是不信这些。什么贵人,我一个也不要。谁挡我路,杀了便是。”
三回长老不理会他这混账又带着少年气的话,只掀开眼皮,异于年龄的清亮眼珠中映出锦也桀骜意气的面庞。
“小也,你可以怨恨我在你被驱逐之时没有伸出援手,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话,你要听好。”
他说:“卦象上还显示,你这次来到人间将有红鸾星动,那是你的情劫。若是能够度过,那么此生无虞;若是无法度过,你这一生,乃至凌天门、修真界,都会毁在这颗红鸾星下。”
他这话未免太惊世骇俗,连锦也都诧异地盯着他看,道:“老头,你脑子没事吧?莫非因为成天算卦泄露天机,被天道报复,成了痴呆?”
“小也,你大可不信,”三回长老说出那话,连眼珠的光泽都黯淡了些许,但依然保持着清风明月的道骨,“我一把老骨头,多年未飞升,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只是你,我不希望你,落得那般下场。”
锦也单手摁着刀身,沉默片刻,才缓缓抬起一双含着杀意的眸子:“你所谓的红鸾星动,是不是,杀了便可?”
“放弃吧。”三回长老叹息,“那是你的劫,若是生杀予夺在你手上,那就不是天道的作风了。”
锦也本来该反驳这个成天嘴里念叨着「天命」「天道」的老头的,可也许是他那副神情太过认真,也许是他头上隐隐透出花白,也许是……脑海里匆匆闪过的一个身影,让他嗫嚅了片刻,终究什么重话也没能说出口。
“知道了,我才懒得杀那么多人。”
他表现出最常露出的,不耐又蛮横的模样,放在如今的场景,却好似在刻意掩饰内心的波动。
三回长老一瞬间就想到了外面那只白发金眸的妖兽。
“他对你很好。”
三回长老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但更加让锦也烦躁的是,他竟然听懂了。
“靠己身魂力来温养他人灵力,连临近飞升的大能恐怕都要思虑再三,他却可以为你做到。锦也,好好对他。”
面前的青年玩弄着腰间的长刀,那张足以令人见之心动的俊美脸庞上难得带上几分稚气的茫然,他认真反问道:“什么是好好对他?”
门外的随希声和七七正无聊地对磕着瓜子,对着云唤在酒楼新养的灵兽指指点点,忽的听见一阵动静,有微风拂过耳边,接着是一句低沉的询问:“你们在干什么?”
随希声淡定抬头,身边的七七立刻放下瓜子,低头惶恐地行了一个礼:“主人,我们方才只是在随意闲聊云唤那只妖兽。”
锦也没有再出声,反而一直把眼神放在随希声身上。
见随希声没有动作,七七以为锦也是因为这个生气了,便拉了拉随希声的衣袖,提醒他身为下属得要礼数周全。
没有人告诉七七他俩之间的关系,以至于七七一直以为随希声的性质和他相同。白发的美人被这么一扯,颇觉好笑,也像模像样地拱了一手:“主人好,主人心情怎么样?”
不知是不是七七的错觉,他偷偷抬眼的时候,感觉主人眼底带了一丝真切的笑意。
“你家主人心情不错。”锦也揽过随希声的腰身,心底倏忽想起方才三回长老告诉他的那句话——
“随心而动。”
他垂眸去看比自己身量稍低的美人,对方乖巧地依在他身边,见自己没有什么多的动作,便悄悄抓起他腰间那块勾勒腰身的软甲拨弄着。
锦也喉结微不可见地一滚,随即将对方打横抱起,在七七目瞪狗呆的注视下,一个闪现就没有了身形。
随希声抓住锦也胸前的布料,再睁眼,眼前已经是一片柔软的美人榻。锦也坐在上面,将他搂入怀中,慢条斯理地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
“上次你说床榻太硬,今天便换了个软的。”
青年说起这话似乎是漫不经心,但随希声却敏锐察觉,他饱满的胸膛有一刻的绷紧。
“主人对我真好。”
随希声不介意在这方面满足锦也的喜好,他趴在锦也宽阔的肩膀上,如小奶猫般蹭了蹭对方的颈窝,一派妖兽的习性。
果不其然,锦也听见这话,虽然没有多少明显的表现,但动作和语气都稍稍轻快些。
“上次那张拨步床你可喜欢?喜欢便放在酒楼的房间,以后青州城不能再随意进出。”
放在酒楼?那锦也还不得拉着他白日宣那啥?
随希声心中腹诽,却也没有多大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