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林若冰几乎忘掉熊燃来找过她。工作繁忙,业余时间学习,除了忘记熊燃,她也几乎不记得自己的已婚身份。
当然,不记得不等同于不是。
尤其那手机消息,从未停止过传达。林若冰的情绪已然从微微诧异变作为习惯,尤其是那人惯用的伪装口吻,明明话里有话,却要用毫不相干的文字掩盖其意思。
收到他发来的消息,无从下手的回复,索性收起手机。
他又问道:「你在律所?」
林若冰这次回他:「在。」
不过,这次等待良久,却没感知到再次震动。
姜呈从门口进来,一路脚步生风,停到人面前,调侃道:“魂儿丢啦?”
她说:“没有。”
“想什么呢?”
林若冰一脸愁容:“你说——你们学校好考吗?”
姜呈抬高腿往工桌上一坐,颔首笑说:“不好考啊,怎么了?”
林若冰没说话。
“不过你应该还好吧。”姜呈如实道,“那谁,学长都给你打好招呼了,再说,我觉得吧,你没问题。”
林若冰的履历和学识,姜呈很是认可,只是这会儿没多想,还真以为小姑娘为此惆怅。
林若冰淡淡地扯起唇角,还未回话,却听姜呈道:“林律,你上次送我那冰激凌——”
“嗯。”
“蛮好吃。”姜呈说,“下次我请你哈。”
夏天室外燥热,tk事务所门口一排梧桐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层叠树叶,光斑散落沥青路面之上。
姜呈匆匆而来便离去,推开事务所大门被炙热光线照到睁不开眼。他定了定神色,眯着眼睛,缓了两秒才发现自己是被不远处停靠着的豪车折射过的光射到眼睛。
换了地方站,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这车貌似在哪儿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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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燃半倚在驾驶座之上,手握成拳头抵在额头之上。这个季节似乎聚集了一年的日光,照得城市慵懒且乏味。
闭上眼睛,眼前满是那晚她垂眸执笔的认真模样,白皙细腻的皮肤,乌黑而密的长发,削瘦而精致的下颌。
他一连发了几条消息,最后那条,她说她在。
熊燃往车窗外抬眼,正巧看见姜呈朝这边打探,表情多有疑惑,但没看太久,便离开了。
他不认识姜呈,不过记得他是林若冰的同事。
上次来给她送冰激凌,身遭站的那个人便是他。
沉吟数秒,熊燃推开车门,长腿迈下车身,蜜色的阳光滚过他健壮的身型,他却垂下头,大步流星走向tk事务所大门。
只不过,手指即将搭上门把手时,顿住了。
然后下一秒,那粗砺手指便覆上黑色短发,毫无章法地揉了几下。
十几分钟后,端坐在事务所里的林若冰收到了他的消息。
她眨了眨眼睛,长睫微动,眸光里充斥着屏幕前男人发来的“异常”消息,心里冷不丁颤动。
熊燃:「林律师,我能咨询你一些问题吗?」
熊燃:「有关分手后,如何追回前任带走的财产。」
林若冰秀丽的脖颈一怔,不可自控地想——
她现在已经成了前任了吗?
所以如果离婚,熊燃势必要追回给她的一切?
林若冰斟酌着想问他什么,却发现自己莫名心慌。她没说要同他离婚,这人怎能令她如此措不及防。
她意识到自己的慌乱,知晓自己多日来淡定的假象多是伪装。只是即使同床共枕的人,也不能窥探其内心深处的想法。
等林若冰沉下心来,手机那边的熊燃早已叹息连连。
有时是在四下无人的夜,有时在熹微晨光的昼。
熊燃睁开眼睛,手臂扫过身旁空荡荡的床,便没由来发出感叹——怎么就那么犟呢。
关于他和姚凌珊的事,不过就是年轻气盛落入的一场骗局。
那天他如同往常一样,在下班之后来到他给姚凌珊租的房子,久久等不到人,叫来房东才知,姚凌珊早晨退房后离开了这里。
不仅如此,也就是在那个时间,熊燃收到银行发来的信息,他名下账户被转走六十六万存款。
除了姚凌珊,没人知道他密码。
他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加害者拿捏他庞大自尊心和及其张狂的性格弱点,加之对弱者致命的同情心,将他伤害到体无完肤。
她脚踏两只船,拿着他的钱养别人。
他知道的时候,丢脸大过心塞。
姚凌珊后来找过他一次,声泪俱下求他原谅,他报了警,撤销诉讼,一切好似没发生过。
他提都不提。
林若冰回他:「你什么意思?」
他便说了,他说:「过去那么久了,会不会太晚了?」
虽然解释迟了很久,但终究是来了。林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