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骁嫔,穆晏清瘫回到枕头上,长舒一口气,总算把第一场戏给过了。她正在脑海中清点着要问向采莲打听哪些瓜。
这时,送走了骁嫔的采莲就在门口停下小跑的脚步,穆晏清只听见她在门口像被什么人拦住想说话。
采莲的声音似乎是不想声张,压低声音说:“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跟你说了嘛别再来过问了,当心让别人瞧见了!”
对方的声音显然更为谨慎,穆晏清没听得见那人说了什么,采莲就迫不及待道:“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帮过我家主子的我自会记得。你快走吧,待会让骁嫔看见了,娘娘虽然不怪你,但我俩就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穆晏清正要起身出去看个究竟,采莲已经带着一丝慌张的神色推门进来。
“采莲,刚刚外边是谁呀?”
采莲倏尔抬起头,没想到被听见了,只好轻叹一声,背着穆晏清边倒茶边说:“是……是帮忙传话的一个小太监,不是咱们宫里的,仗着自己帮忙跑个腿,就想邀功领赏来着,奴婢已经打发走了,主子放心。”
穆晏清说:“原来是这样,领赏就赏吧,没点人情费,下回我就是病死在这里也没人管了……你干什么又跪下来?!你快别跪了!我才醒来多久,都快被你跪折寿了。”
采莲眨巴着水汪汪的圆眼睛,犹豫着站起身,问:“奴婢……奴婢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主子,求您信奴婢。”
穆晏清定睛看着采莲那张标准的“傻白甜”脸,实在没法将那些诸如恶毒宫女、白切黑反派、心机卧底等角色代进去。
俗话说“相由心生”,采莲浑身透着如她评价自己的那样,人虽有些愚笨却绝没有包藏祸心的憨厚气质,连穆晏清这个临时对戏的都轻而易举套出话来。
住在穆晏清身体里的路易不禁感慨,还在念表演系硕士的时候,秉着对演戏的热爱,她一直都是坚信,一个优秀的演员是可以改变“相由心生”这个刻板观念的。
可随着长相平凡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奔忙在各种试镜中,明明对角色的理解与演绎都得到导演组的肯定,最后仍是频繁被刷,路易才坦然接受一个事实:还是该演一个符合自己长相定位的。
因为每一次被刷,导演最终颇为遗憾的回复都是一句:女主角应该是个自带光环的演员,一出场就能抓住观众。潜台词就是:你不够漂亮。
接受了这个事实的路易,此后就开始了漫长的跑龙套生涯,且乐在其中。对她来说,与其演一个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的绝世美人女主,漂亮女配,还不如用这乐呵乐呵的心态给观众带去快乐。
但这一场不是喜剧,是实打实一开场就差点要命的宫斗剧。
路易回到穆晏清的角色中,说:“采莲,你我主仆一场,且我又是个不受宠的,你若存心要害了我,这两日都是你贴身照顾我,多的是下手的机会。”
“这么说……主子,您相信奴婢是吗?”采莲这才发现,穆晏清醒来后,似乎有些与从前不同了。比如此刻的精明,分明与落水前的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穆答应截然不同。
穆晏清掀开了被子,起身活动活动手脚,进一步适应此刻的身体,说:“我身边就只有你了,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去?况且依我看,骁嫔娘娘虽强势,但也看好你,希望我留你下来。”
套话继续进行。骁嫔讨厌她,却又暗示她将采莲留下来,总不会……这是骁嫔和采莲自导自演的苦情戏吧?
可也说不通啊,穆答应是个连太医都不愿搭理的龙套,骁嫔是坐镇永寿宫的战神,留个眼线在穆晏清身边干什么去?
采莲跟着穆晏清在小小的屋子里踱步,担心主子躺了几天,抬手随时准备扶一把,说:“主子您别怪奴婢自作主张,骁嫔娘娘……是奴婢故意去惊动的。”
穆晏清回过头,一脸问号。
“主子您也知道,这宫里的人哪个不是捧高踩低的,您位份不高,还和姚妃娘娘有着恩怨,姚妃娘娘最近刚复宠,正是得意的时候。太医哪是咱们的人能轻易请得动的?”
难怪,骁嫔临走时会给太医施压。穆晏清感慨道:“看来,这后宫里没有流量,日子也是难过呀。”
“没有流量?主子您说的是银两吗?”采莲自顾自继续解释道:“奴婢知道规矩,派人出去请太医时,自然是带了银子的,可谁知仍是没请动。”
穆晏清忍住不笑。行,台词都让你一个人说完了,我连圆回去的心思都省了。她这下更能确定,就采莲这心思,实在是没法当反派的,都不用别人逼供,她自己就把东西吐得一干二净了。
骁嫔的不屑和厌弃,穆晏清也是可以确定的,这一处漏掉的剧情要弄个清楚明白。她继续问采莲:“我看着骁嫔娘娘对我,也是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