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全家去海边度假现只有严昀一个人在家,哥哥忙着工作,父母在半个月前出车祸,葬礼上个星期才结束,暑假是从今天开始。
大概是哥哥有特意联系他的朋友,兆至连续两天在他耳边提组队自驾去海边玩,路线规划人员多少都已经算好,就等他点头。
但严昀拒绝了。
突然觉得朋友的热情很吵闹,也许是因为父母葬礼时的安静影响了严昀,他晚上一个人呆在空荡寂寥的别墅感觉很自在很舒服,就是有时候胡思乱想睡不着。
电话铃声只响一声就吵醒了闭上眼睛不久的严昀,手机里朱灵雯轻快的告诉他,她为他定了一束满天星,希望他这个暑假可以过得开心快乐。
严昀低声说谢谢。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自己的干涩的眼睛,他没怎么听进朱灵雯叽喳的话,等通话要结束时,他才又开口,说了声拜拜。
满天星在起床洗漱后不久送到,花店的配送员是个年轻娇小的兼职学生,严昀签单时瞥了几眼安全头盔下那张稚嫩清纯的脸,接过花束,露出女生胸口的店铺名:悄悄花语。
没有找到花瓶,在厨房拿玻璃瓶装上半瓶水插好放在桌台,一声惊雷响起,紧接着是一场倾盆大雨。
严昀简单做了个三明治,边走边吃时无意的一扫,发现大门一边的落地窗外站着一身影,过去撩开窗边,那个送花的女孩站在门口躲雨。
门廊很高,雨很急风很大,尽管她已经几乎贴着玻璃窗站,但是雨还是打湿了裤脚,可她好像不在意也不抱怨,眺望某个地方在发呆。
严昀敲了敲玻璃窗,那个女生回头。
打开门,严昀探出半个身子,对那女生说:要不要进来躲雨?
白线迷惑的看着眼前手拿三明治的少年,又低头看自己被打湿的鞋子裤子,摇头道:不用,谢谢。
严昀以为她不好意思:没事,进来吧,雨太大这里躲不了雨,等会儿你衣服也会湿的。
真是奇怪,朋友吵吵闹闹的想给他安慰他感到别扭婉拒,一个陌生女孩雨里孤影却让他格外在意,等她纠结点头,小心感激的进了自己家门,他看清她低垂的眼帘浓密的睫毛轻颤,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成就感。
就好像救了只流浪猫,虽然她不是流浪猫。
白线站在门口不敢再多走两步,整洁得反光的大理石地板,透顶悬挂的水晶灯,她感觉自己是进入殿堂的尘土,不仅格格不入,还会弄脏别人干净整洁的家。
坐吧,雨应该不会下太久的。
白线还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严昀不勉强,进厨房卷起切半的三明治和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她面前:要吃东西吗?我自己刚才做的。
白线摇摇头,抬手接过那杯温水:我喝水就好,谢谢你。
白线脱下头盔,额前被汗水浸湿的碎发贴在皮肤上,原本头盔遮住一些的五官呈现在严昀前,细眉大眼,挺翘小鼻,粉红薄唇,很好看的女孩子,目光流转温婉略带着防备和拘谨。
严昀咬了一口三明治,白线转身背对着他,身躯显娇小淡薄,呆看窗外阴沉沉的天气。气氛有些安静得让他别扭,严昀试着和她找话题:你是学生吗?
白线小声回答:是。
严昀:我也是,你做在兼职吗?
对呀。
然后又安静下来,严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手中的三明治吃完外边的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白线在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严昀靠在拐角的墙看白线,两人中间离着距离。
玻璃窗上印着男孩闲散姿态的轮廓,白色短袖,宽松短裤,白线知道他在好奇探究的注视,但她并没有在意。
给你纸巾,擦个汗。
面前出现纸巾,严昀就站在她的身边,白线接过说了声谢谢,却没有擦汗,而是蹲下来把自己滴在地板上的水渍擦干。
严昀一怔,没想到白线会那么做,像自己刻薄了她般,身为主人的严昀很不好意思:不用擦,没事的,等会儿会有阿姨打扫。
白线已经擦干净,后背快贴到大门,把脏纸巾放口袋,抬头与高她不少的男生目光相接,后者在对视一瞬不自然的移开。
她说:我弄湿的我打扫就好,等雨小点我就走,谢谢你让我进来躲雨。
小事严昀大方一笑。
白线看向他身后奢侈的别墅大厅,空旷冷清,从她进来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她不禁好奇: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是呀。严昀笑容变得有些僵。
我也是。白线抱着头盔。
严昀眼睛闪了一下,又笑开:哦,所以你才兼职,因为一个人在家无聊?
白线点头:差不多是这样。
严昀出生家里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他从来没体会过生活的无奈和贫穷,在他眼里,白线的兼职,只是一种消遣和体验,不过白线露出手腕上一道被太阳晒黑的分界线,让他怜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