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翅

    肖齐每次看见她就像耗子见着猫，眼神躲闪地说：“我出去一趟。”

    “爸爸，喝点水。”肖望舒端着一杯水放在床头柜拍了拍父亲。

    “你终于意识到这点了。”

    “我信你。”

    新的一周的头等大事是期中考试，肖望舒没空招架天天过来串门的前同桌，也亏得图衎脾气好，每次下课被成风霸占位子毫无怨言。

    肖齐最后还是被她劝了回去，虽然只有一天，但是肖望舒有了喘息的空间。

    一个一身酒气失业的人有什么地方要去的？

    他伸手揪住了那只兔子，肖望舒头皮一疼，“啊”了一声。

    这两个多月她放假一回家就能看见家里因为吵架留下的残骸，暗自庆幸幸好家里没有什么钱，值钱的东西砸下来她可能还能留下两滴眼泪出来，搞了几小时卫生，才把酒瓶子和一滩呕吐物清理完。

    “没有工作在家里呆着还每天喝酒，皇帝也不敢这么享受吧。”

    肖齐揪着警察的衣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她还没从剧烈的跑步缓过劲来，差点脚步一软瘫倒在地，勉强站稳，她走到父亲面前，扶着他的脸庞让他看着她，把他的手从警察的衣领上扯下来。

    “肖齐是你的谁？”

    “爸爸，别喝了。”

    被打扰的店主气哄哄地指着肖齐骂：“这种喝大酒的捞佬，几杯马尿下肚，自己妈都不认得，就该送他进去蹲两天牢。”

    手机响起，肖望舒听着传来的陌生男声，答应了一声，手里的饭却是放下了。

    “爸，你去哪里？”

    “失业有什么好说？身体不好谁让你去工作？”

    “他是我父亲。”

    失业的人是不可能长期沉溺于酒精，常常过几周，肖齐就因为没有酒资一个人坐在家里沉默片刻，这是她喘息的空间。

    越梅最近愈加暴躁，肖齐没钱在家呆着，就得承受她的怒火。

    “嗯。”他马上解释：“只是队友。”

    肖齐的身体垮了，没法再承担原来的公司的工作，中年失业他心态难平，但越梅操劳多年，现在又一个人扛着家早就失去了当初甜蜜小意的温和，一句一刀，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

    “就是那个计算机编程决赛，冠军也邀请不了你。”他没好气地呛到。

    沙哑的声音传来：“我会喝的，你先出去吧。”

    “你不用复习吗？”肖望舒往前移动一下椅子，让自己的像兔儿尾巴的头发在成风手里抽出来。

    碗砰的一声落在桌面，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肖望舒刚刚洗完的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她匆匆换了一双鞋就跑到了东城派出所。

    肖齐一看见她就不敢看她，肖望舒也不想见到他。

    “爸爸，真别喝了，听我话好吗？”

，你可不得潇洒的把我忘了。”

    派出所门口围着很多人，她一眼就看到父亲。

    头发散下来，被他一把揉乱，肖望舒咬了咬后牙忍了，把目光聚焦在试卷上。

    “是和高霜那个吗？那同桌之间还比较好交流。”

    黏黏糊糊的日子没过几天，考完试之后，成风就去参加比赛了。

    肖望舒一睹就看到楼道里面两个大袋子，是她打扫一天清理出来的垃圾，这个周末又是被家里绊住什么都没做好，她揉了揉眉心，上前拉住父亲的手臂。

    肖齐这几天也难得安分，肖望舒过了相对平静的一个周末。最近天气已经慢慢凉了起来，她打包了几件厚衣服和棉被准备吃饭后带去学校。

    成风连忙向她道歉，大掌抚在她的脑后，舒缓她的疼痛。

    肖望舒说“忙”做不得假，每个周末她确实非常忙碌，父亲突然回来让她有点无措。越梅和肖齐分居的这几年，每一次见面都并不美好，几乎每次都要到打起来的地步，最近更是，每天肖望舒都在父亲母亲的吵架声中醒来。聚少离多，肖齐在父亲位子上缺失，让肖望舒缺少了许多父爱，但也让她变得十分刚强。

    “请问是肖望舒吗？”

    肖齐脚步一顿还是勉强直行。

    警察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对她说：“你爸爸跟别人在路上喝酒，喝大了就进了别人店里闹，被人送了过来。”

    “你现在方便吗？可以过来一趟东城派出所吗？您父亲现在在这里，你要是方便就把他带回去。”

    “只是在学校学习比在家舒服得多。算了。”她桌下的手抵着他的膝盖用劲，对他挑挑眉，“别打扰我学习了，考完再找你。”

    一双浑浊的眼睁开，看了她一眼，又转过身给她留了一个后脑勺。

    “我不来找你，也都不来找我。”他声音低了下来：“你喜欢学习比喜欢我多。”

    “什么比赛？”

    门口传来动静，肖齐步履蹒跚地打开门出去，肖望舒叫住了他。

    成风的语气却是认真的：“你不会是看中我的学习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