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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盐也不知道这样事后贪睡了多久,只隐隐听身边有讲电话的声音。
再有问她要不要喝水。
她通通听不进去,眼皮也撩不开。
一觉昏睡到下半夜,醒来的时候,只觉身边一切陈设都好陌生,香气也是。
她从床上下来,因为身边没有人,房里包括卫生间都没有。
直到她套上睡袍,出来,在外面会客厅的沙发上,才看到了大半夜不睡,夹着烟的手,撑着太阳穴,寂寂无声在出神的孙施惠。
她怕他手里的烟燎到头发,这才不时咳了声。
抽烟的人闻声,偏头过来,看她松松垮垮套着酒店的睡袍,一时趣味地微哂,“醒了?”
“你大半夜不睡,在这伤什么神?”
孙施惠把烟咬到唇上去,狠吸一口,逸出来的痕迹却很淡很慢,他诚实以告,“睡不着。”
千头万绪的事太多。
有些事恨不得等不到天亮,他再来处置。
汪盐有些心疼,朝他走过去,径直摘了他唇上的烟,“你大半夜抽这个,当然睡不着。”
沙发上的人,一股脑地把她抱住,像孩子般地栖息在她怀里,略微停顿了下,这才牵引着她坐到他身边来。
四目相对里,一个冒进,一个保守。汪盐有点受不了他这样逡巡的目光,一把推开他的脸,不肯他这样盯着她。
只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去?”
“你在这里啊。”
汪盐说着,就要去换衣服,说收拾回去吧。“爷爷还在家里,你不归家……”
孙施惠扽她坐下来,命令的口吻,“你不是说要在这里挂账住几天的吗,怎么又改口了?”
“……”
不等汪盐说话,孙施惠再要求她,“就在这住几天,哪怕我回去,你也在这住几天。”
“为什么?”
“因为我刚才陡然间反省,你嫁给我这么长时间,我没正经陪过你一天。”
“我又不是小孩子,天天要人……”
孙施惠捏住她的手,“汪盐,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却没和你约会过一次,对不对?”
身边人有种沦陷的沉默。
孙施惠依旧严肃的眉眼,羁绊他的事体太多,爷爷的病又一天重似一天。孙施惠许多行程,已经轻易不出江浙了。
他说爷爷积重难返,是孙家的事情,是他的担子。却不该这么牢牢绑固着汪盐。
“你这话给我爸听见了,他要寒心的。”汪盐静静道。
孙施惠不解地望着她。
“你还不知道老汪吗,他最看重的人品就是担当和仁孝。”汪盐警醒他,“你不要我顾你的家事,是不是等同你也不会顾我父母?”
“我是这个意思吗?”
汪盐吸吸鼻子,目光直白且温柔,“那就不要说这些叫人误会的凉薄话。我一不需要那种天天黏在一块地陪伴,二不需要已经过了年纪还一味强调的约会仪式感。”
孙施惠静默地审视着她,好像在忖度她是否是真心话。
汪盐看在眼里,看他天天内忧外患地一堆事务,还要分出心来反省这点细枝末节,稍许动容和受用之下,两全的私心。干脆问他,这里的行政套房一晚多少钱?
“我……住三天吧。”
她记得小时候,父母吵架,妈妈气得回娘家,爸爸总是熬不过三天,三天对他们是个约定俗成的期限。两厢冷静后,一个想回去,一个想去接。
然后,爸爸免不得要受舅舅一通气。骂着骂着,妈妈又舍不得了。回来的路上,还和他们父女俩抱怨,终归是娘家了,哼,吃他们两三天,就小气起来了。
汪盐说,三天后,他来接她回去。
孙施惠仰面躺在沙发上,一只手臂枕在脑后,觉得这样还蛮有趣的。
“什么?”
“我说老汪灰溜溜去接老婆的样子。”他说着,贴她后背的那只脚不安分地蹭着她。
汪盐拍开他的脚。
仰面躺着的人,乐得这样,要汪盐就在这住几天。他每天过来看她。
说着,孙施惠跃起身来,拨她的脸,说他认真的,“认真地,我们躲几天清闲,好不好?”
汪盐随即点头。
孙施惠餍足且暧昧地朝她,“乖。”
眼下,她朝他诉求,睡不着了,也饿了。
孙施惠刚才已经叫客房服务收走了餐车和酒饮,现在三更半夜的,他其实也饿了。
可是刚才汪盐怎么也叫不醒,孙施惠甚至怕她又血糖低,隔一段时间就去探探她的鼻息,摇摇她。
汪盐听着觉得荒唐死了,朝他剜一眼。
孙施惠问她,想吃什么?
这个点,她不想折腾,只说酒店现在能叫到什么吃什么吧。
于是,等着客房服务送餐的档口,孙施惠在水果盘里削个梨给汪盐吃,她接替他躺到长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