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刑警见他丧失战斗力,掏出手铐上前,柏朝松手交给了他们,立刻奔向虞度秋:“你还好吗?”虞度秋摇了摇头,靠在他身上:“不好,疼死了,抱抱我。”柏朝二话没说将他揽入怀中,不敢太用力,轻轻地拢着,低哄:“没事了。”然而他们还是太乐观了。大概是求生意志达到了巅峰,遍体鳞伤的费铮竟突然暴起,力气奇大地推开了两名刑警,就地一滚,径直冲向洪良章!洪良章原本已经束手就擒,变故陡生,来不及反应,一晃神就被他掐住了脖子。洪远航吓得尖叫:“你干什么!别挣扎了,我们逃不掉的!”其他人也看傻了眼,罪犯挟持人质很正常,但挟持自己的同伙是什么cao作?是不想麻烦他们亲自动手吗?娄保国和周毅此刻虽然已知洪良章叛变,但这么多年的情谊没那么容易割舍,见他命悬一线,心脏陡然提到了嗓子眼,也明白了费铮狡猾的用意——他在赌虞度秋的不忍。“别过来,否则……咳咳!我掐死他!”费铮如鹰爪般的手指抠进洪良章皮肤单薄的脖子,满手的鲜血极其骇人,仿佛已经扎破他的喉咙,掏出他的喉管。但这终究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虞度秋在柏朝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处变不惊地说:“费秘书……你应该知道,这里随便哪个人都能一枪爆了你的头,你何苦再挣扎呢?”“哈哈……听你说这话,真够讽刺的。”费铮折了一条腿,身形佝偻得几乎与洪良章一样高,撞破了的脑门乌黑青紫。即便如此狼狈,依旧笑得激烈而疯狂,仿佛仍有未掏出的杀手锏,能够一击制敌,“虞度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给了你那么多暗示,可你到现在还猜不出我为什么要杀你……什么天才,根本就是沽名钓誉的蠢材!”虞度秋无所谓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是我赢了,剩下的你去跟警察坦白吧。”“你当然会赢,有那么多人帮你,他们被你的名利所吸引,捧你为神,连警察也不例外……”费铮阴毒的眼里划过一抹即将得逞的快意,“警察甚至帮你杀了得罪你的司机,现在……你还要指挥警察杀他的儿子,是吗?”“……你说什么?”虞度秋的瞳孔霎时急剧缩小,脸上风云变幻,如同这猝然变卦的海上天气,“谁的儿子?”费铮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江学小区的房子……我吃的糖……三番五次绑架你……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啊,虞度秋……也对,我父亲在你眼里,恐怕只是一只你能随意踩死的蝼蚁,怎么会留下分毫印象呢?哈哈哈……”一个大浪卷过来,啪!地打在船身上,海水随着愈来愈汹涌的波浪涌入破裂的船尾,插入船腹的快艇浮动起来,轻轻晃动,撞击着本就脆弱的船身,终于——“喀嚓”一声后,一条细细的裂纹从地板中央迅速蔓延出去,可怕的嘎吱声不绝于耳,原本散落一地的静止棋子,随着波涛的起伏,也开始绕着圈转动起来,仿佛周而复始的命运。虞度秋眼底的震荡比浪潮更剧烈,好似被雷劈中,僵立在原地,不自觉地紧扣住柏朝的小臂,恍惚地喃喃:“让他们先别开枪……我有话问他。”作者有话说:费铮是个蛮矛盾的人物,他的心路历程也比较曲折,后面慢慢解说。聚集的云层遮蔽了日光,湛蓝的海水逐渐转为浓墨色彩,如一匹黑色绸缎滚滚铺开。无数细浪接连不断地撞在游艇上,本已趋于平静的船身又开始微微晃动。孙船长惊恐地瞪大了眼,被胶带封住的嘴巴里发出唔唔的求救。娄保国狠狠“嘘!”了他一声:“安静点儿!你死不了,别打扰少爷。”话音刚落,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滋滋震动,又是半分钟前打来电话的赵斐华,娄保国没好气地接起怒骂:“你他妈有屁快放!老子忙着为民除害!”“……娄保国,度秋怎么样?”“!!!”娄保国吓得屁滚尿流,下意识地点头哈腰,即便虞江月根本看不见:“对不起对不起!虞总,我以为是斐华呢。少爷他受了伤,但目前已经安全了,您放心!”“好,海警十分钟内到,我也派了一架直升机去,你们待在甲板上等。还有,把手机给度秋,我有事告诉他。”“额……”娄保国望了眼三米开外,正僵持不下的几人,为难道,“少爷他……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怎么了?难道还没抓住凶手吗?”“大概算是抓住了……但是……”但是情况似乎变得更复杂了。船身摇晃不定,虞度秋的眼前也跟着天旋地转。两名刑警本想直接开枪爆头,但听了他的话后,也有些好奇。反正费峥此刻已经是瓮中之鳖,再怎么扑腾也搅不起水花了,不如先听他说出真相再动手,也方便回去写结案报告。“你是……杨永健的儿子?”虞度秋惊疑不定地反复打量他,“可你不姓杨……长得也不像他……警察调查的时候怎么没查到?你是不是在胡编?”费铮挟持着洪良章,踉跄着缓缓后退:“呵……你以为,我会等着被你们查到?隔了几千公里,不去实地考察,光凭几通电话,分辨得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吗?你们调查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你们知道的罢了。”专案组原本是想派人去实地探访的,但一来,那个西北农村太过偏远,去一趟路上就得耗时两三天,他们的抓捕计划迫在眉睫,短短数日内调不出空余的人手。二来,费铮犯罪证据确凿,身世背景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即便他再可怜凄惨,也不是杀害无辜之人的借口,故而没有把此项调查列为重点。“我爸死后,我妈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