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说的对,真是提醒我了。”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杨董看人的眼光还是这么的……”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地吐出了四个字,“高贵冷艳。”
杨丹宁远的心头一颤。
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和谐、融洽的相处画面一幅幅地涌进脑海。他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太心急的结果,很可能是,他们最后连朋友和同事都做不成。
他的唇角翕动,然而喉头却像是突然被人掐住了一样,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傻傻地坐在那里纹丝不动。
楼嘉悦放下手里的笔。
一面字斟句酌地审阅手里的文件一面道:“您的评价我已经收到了杨董,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我要开始工作了。”
杨丹宁远的双腿如灌了铅一般,好不容易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楼嘉悦已经站了起来。
“对了,我倒是忘了,”她说,“这里是你的公司,要走也应该我走才对。”她摔下了手里的工作证。
倔强的身影从办公桌后绕过来,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外走去,杨丹宁远急得一把就拉住她的胳膊:“不,嘉悦,是我错了,我说错话,你不要生气,求你……”
“别碰我!”就像是突然被人用刀刺了一下般,楼嘉悦毫不犹豫地甩开他的手,语气前所未有的尖利。
杨丹宁远自身后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嘉悦,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胡乱跟你讲话,可是嘉悦,我……我只是太嫉妒了,真的,对不起,我……”他有些语无伦次,慌乱中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那句话,“我爱你,嘉悦。”
楼嘉悦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那间公寓里,他一面占有她一面说喜欢她,转头却毫不犹豫地将刀子捅进了她心里。他的爱情,呵……
她纤弱的身体站得笔直,以一种美丽而抗拒的姿态,缓缓地开口道:“‘我爱你?’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句话,别再跟我说这句话了杨丹宁远,我讨厌你这么说!”
她用力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转过头来看着他道:“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每当你说喜欢我爱我这类的话时,我的心里是什么感受?滑稽,可笑,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真心爱一个人呢?你的所谓爱情带给别人的除了伤害还是伤害,其他一无所有。我讨厌你,不,”她突然说,“我恨你,杨丹宁远!”
十六年了,终于,隔着十六年的漫长光阴,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句话,她说,我恨你,杨丹宁远。
宁远那原本还圈在她腰际的双手轰然而落,像是突然间被人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样,摇摇晃晃地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
他不知道怎么才找回的自己的声音,语气迟钝地问她:“那么,嘉悦,你……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还来永丰,就像廖勤说的那样,以她从前的脾气是宁死也不会向他低头的。她为什么还肯屈居他之下?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悲凉,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楼嘉悦看着他那悲痛挫败的模样,其实并不觉得畅快,但仍缓缓地开口回答:“因为我想再看看,好好地看清楚,自己当年到底都喜欢上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当然,也想让你看看,看清楚,你曾经辜负了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些年来,她不停地锻造自己磨砺自己,就是为了这一刻,能扬眉吐气地站在他面前,问一问他,为什么当年要那么对她?
是她不够好吗?不漂亮不可爱不体贴吗?——可是真正到了摊牌的时候,她却止不住地泪流满面。
杨丹宁远伸出手去拉她,抱住她,语气轻柔地哄着她:“对不起嘉悦,是我错了,我知道自己罪无可恕,可是我会尽力补偿你,用一生的时间来补偿你。”
“补偿?”嘉悦的嘴角翘了翘,“补偿不了的宁远,你还记得当初在学校时,那些人都是怎么说我的吗?‘私生活放荡’,‘未婚怀孕’,‘堕胎流产’……如果我告诉你,除了‘私生活放荡’外,其他的都是真的呢?”
“宁远,我怀孕了,可是……我把他打掉了……”
杨丹宁远呆住了!
他根本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这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呢!他仿佛整个人都被她吓住了,踉跄后退了一步说:“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呢?楼嘉悦,你……你是不是骗我的?故意想骗我伤心是不是?”
——只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是可能的。在大学附近的那间公寓里,那两天两夜,他们根本没有做任何措施。而且……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们分手后不久,楼嘉悦曾经请过一段时间的假,虽然不久,但是……是可能的。
他突然间扑上前去,双手紧紧紧紧地握着楼嘉悦的肩膀,质问她:“楼嘉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打掉他?是不是……故意想报复我?”
杨丹宁远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颤抖,脸色难看得像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