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般若仙府·
“你是说,那个新入门的门外弟子,是魔域派来的细作?”
一到般若仙府,常云立即去见了留守门派的长老易云,肃容道:“门派弟子皆是世家出身,便是有人行事莽撞了一些,到底是身家干净清白,怎会与魔界扯上关系?”
说这话时,常云略有些神思不属。
他接到消息后,走得太匆忙,还未来得及去与秋萱告别。
……不过秋萱也许也不愿意见到他就是了。
长老易云叹了口气,开口时,却提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玄宁真人可是一道回来了?”
“他和芷兰一起,负责去惩戒堂审讯那些弟子。”
‘那些弟子’中,包括曾经备受玄宁喜爱的朝婉清,到底是他的亲传弟子,常云也不愿让人看了笑话,因此索性让玄宁一道前去。
易云这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那位与魔界有所牵连的弟子,身份是假的——即便是真的,也该通过试炼,才被收入门下。”
不等常云惊异出声,易云闭了闭眼,沉声道。
“——可他越过了种种门规,直接被那朝婉清带回了宗门!”
相提并论
“你是怀疑, 朝婉清与魔界之人有所勾结?”
常云眉头紧皱, 始终没有放开, 在听完了易云长老的猜测后,既没有否认, 也不承认,直接另转了一个话题,问道:“温纶如何看待此事?”
易云一点变通,犹疑道:“掌门……是怀疑游隼之女暗中使坏?”
药宗宗主温纶一出关便得知了曾经最信任的友人兼下属游隼去世,虽知是他自找,心中总还是有些微词的。
不过这是常云的决议,更何况玄宁真人的弟子又因此逝去,温纶自知, 若是不给个交代,惹得玄宁那疯子的脾气上来,提剑把他药宗主峰扫平都是轻的。
温纶重罚了药宗相关人等, 又严惩了曾对盛鸣瑶口出恶言的弟子, 一番cao作下去, 到是真的将药宗风气改过来了许多。
随后, 温纶所为的第二件事,就是将游隼独女,游真真收入门下, 亲自教导。
游真真在盛鸣瑶手底下几次受挫,加之父亲身亡一事给她打击不小,一来二去, 人都变得疯疯癫癫。
如果不知道她曾经做的那些事,乍一看,到是真有些命运坎坷,身世凄楚之感。
温纶做出了这个决定,传了出去,对之前那些事并不清楚的弟子们,反倒交口称赞起了他的仁义。
无形中,很是为温纶增添了威望,反倒更显得玄宁不近人情起来。
常云坐于正殿上首,面上带着笑,心里将所有事情串联了一遍,颇感微妙。
无论是整顿药宗风气,还是收养医治游真真,对于那些不知情的外人而言,温纶的行为无可指责。
但在知情人眼中,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
偌大的宫殿内除去宝物灵材外,只有常云与易云两人,空旷之中,又被手旁案桌上精细无比的浮雕衬得有几分荒凉。
常云目光落在一处勾勒着百花的浮雕上,脑中思考着温纶出关后那些举动的用意,只是他想着想着,不知怎的,又开始走神。
萱儿以前到是很喜欢这样的繁复华丽的浮雕,在自己还不是掌门之时,就爱来正殿。
如今,正殿不改往日庄严,但是自己已经不是仙尊广任忠厚老实的大弟子了。
而曾经对自己无比崇拜的独女,如今也不想认自己为父了。
莫名其妙,常云竟是忽然升起了几分物是人非之感的破败感。
对于他这个修为的修士,有这样的预感,可不是好事。
“此事我已知晓。”常云捋须,不动声色道,“眼下不好无故抓人,反倒打草惊蛇,且等玄宁、芷兰那边审出了结果再说。”
玄宁曾为那一位徒弟,不惜以下跪折辱自己的方式来求得宽恕——这件事,每每想起时,由令常云心惊动魄。
这一次,轮到被他护着了这么久的朝婉清,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常云长叹了口气:“罢了,我们一道去惩戒堂看看吧。”
或许真的是年纪上去了,哪怕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十余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容貌也看不出分毫瑕疵。然而常云自己也觉得,他已经没有年轻时说一不二的魄力了。
般若仙府在外人眼中花团锦簇,人才济济,只有常云这个掌门才得知其中的艰辛。
站得越高,盯着你的人就越多,稍有纰漏,就会铸成大错。
正如他手旁雕工无比精细的浮雕。
毁去,总比创造容易。
易云心知常云已经下了决定,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便依掌门所言吧。”
……
……
惩戒堂·
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