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头领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人神色鬼祟,将才经过他身旁的时候,那灰扑扑的袍子里面似乎又露出了一角明黄色。
禁军很快从密道里抓出个浑身□□的人来,只见那人叩首如仪,求饶道:“官爷饶命,小人是刘尚书的家仆,对于郎主和清羽真人的密谈,小人是一概不知情啊!刚才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清羽真人……”
两厢对比,这人虽惊慌,可神色坦荡,更像是真正的家仆,而刚才那人,眼神便透露出了诡异的光,看来,这人倒有点本事了,竟从这么多禁军手底下逃脱了。
头领向顾星河复命,“顾銮仪,卑职失职,让细作逃跑了,现在已经派人追过去了,定能将此人抓住。”
顾星河脸色不见半分愠怒,而是点头道好,“这便收队吧。”
“顾銮仪——”一个禁军捧着几本册子匆匆跑了过来。
他向他瞥去一眼,淡然问,“何事着急忙慌的。”
“您看看这个。”
顾星河接过册子大致掠了一遍,一旁的刘衍却忽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整个人抖如糠筛。
顾星河合上了册子,眯着眼睥睨着刘衍,嘴唇一弯道,“刘尚书——对不住了。”
说完,一摆手,几个禁军便手持长枪围了上来,把刘衍团团缚住。
第四十一章
从刘尚书府中搜出的, 正是满满写了两册的兵器,从性能,再到制作方法, 全都写得清楚。
按刘衍亲口交代, 他私造兵器,不过是为了敛财, 可这其中偏偏多了一个盉丘国的奸细,性质可就大为不同了。
刘衍不肯承认自己卖国求荣, 口口声声说他也被道士骗了, 可亡羊补牢, 已经太晚, 眼下的情况是, “清羽真人”尚未抓住, 而这份册子, 很有可能早已经泄露了。
如此一来, 就算刘衍不愿承认, 他也成了彻头彻尾的卖国贼。
这厢顾星河的阵仗虽大,可一直是秘而不宣, 从刘衍下狱的消息一日内就传了开来,廷臣也只是知道了结果,而不知原因。
到了第二日,谢滔所查的谣言终于水落石出,于是写好了折子禀告嘉月, “臣已经查出了谣言的出处, 是为曾在云枝观修道的‘清羽真人’, 只是此人行踪不定,观主说已将他逐出师门, 如今他却堂而皇之的以‘清羽真人’之名出入于达官显贵的府里,以此敛了不少财。
“只是臣无能,在追踪此人的时候,竟让他跑丢了……”
顾星河皱起浓眉道,“等等,谢尹说,谣言出自于这个‘清羽真人’之口?”
谢滔扭过头来,视线与他撞到了一起,讶然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顾星河缓声道,“昨日某奉命捉拿盉丘国的细作,巧的是,这个细作也曾在云枝观修道,道号正是‘清羽’。”
话音刚落,诸臣哗然。原来谣言出自于外番,那么,其居心就更加险恶了。
如今神州大地海晏河清,谁也不想国家陷入囹圄,妻离子散。
盉丘国自从吞并了几个小国后,气焰愈发嚣张,没想到,它竟还打了起了大绥的主意。被一个弹丸小国牵着鼻子走,所有大臣都愤懑不平,所有人面面相觑。
终于有人开了口,“不过是个蛮荒小国,竟打起了我泱泱大国的主意,圣淑、皇上,何不此时出兵扫平了盉丘算了!”
有人说不妥,“盉丘近年来,实力不可小觑,只可怀柔,不可大动干戈啊。”
嘉月善于察言观色,不过短短一瞬,诸臣百态已经落入了她的眼,她轻叩着扶手,沉吟道,“眼下,还是抓住这个细作为首要。”
“这个细作很狡猾,臣在追踪他时,发现他入了刘尚书府中,迫不得已搜了刘尚书之府,可没想到,那人竟穿了刘尚书家仆的衣服,金蝉脱壳了。
“不过,也并非一无所获,臣竟然在刘尚书府中发现一个密室,而密室里又发现了两本册子,刘尚书已经招认,他私造兵器敛财,而这两本册子,恐怕也已经落入了盉丘国的眼。”
这话一出,底下的臣子愈加满脸惶惑,没想到朝中竟出了叛国贼,而且这人还是兵部尚书。
嘉月一拍扶手,冷然开了口道,“果然,若没有人与他里应外合,盉丘国又怎敢如此狂妄自大?”
底下的大臣登时噤若寒蝉。
顾星河道,“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卿不妨直言。”
“摄政王丁忧不在朝,外番蠢蠢欲动,青州尚未重建,又出了这桩事,眼下刘尚书虽被捕,可那细作却仍不见踪迹,倘若……与他里应外合之人,并不止一人,后果不堪设想,因而……臣恳请奏摄政王孝期以月代年,夺情归京,以主持大局。”顾星河脸上很平静,眸色如清辉皎洁,就连声音也不见一点躁意。
如今时局不稳,请摄政王回朝无可厚非,可这话对于某些人来说,不啻于当头一棒,不过既然把话抬到了这等地步,若是坚决反对,可就要被怀疑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