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冷意自脚底袭来,苏婉禾站着的身子险些不稳,若不是云枝在一旁扶着,只怕她已经失了心神。
“宫中现在情况如何?”
“听说赵贵人扬言公子先前便与十三皇子不合,借机报复,已经哭晕了两回”
云枝小声重复着刚刚听到的话,一时也慌了神。
“娘子,小少爷定然是冤枉的。说不一定是十三皇子自己贪玩才不慎落水。”
比起苏府的清白,苏婉禾现在更担心的是苏恪的身子,她的声音有些抖:“恪儿有咳疾,今日落水,若是引发了他的旧疾,他该如何。”
她想到从前苏恪从鬼门关救回的场景,心中越发焦急:“不行,我必须现在就要进宫一趟。”
“可是娘子,未经传召,您不可以——”云枝的话还未说完,便看到苏婉禾已经跑了出去。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马上见到苏恪。
为今之计,只有找人去宫中送信,她熟识的人中,在朝中为官的不多。
市井不少酒肆已经打烊,只有少许的几个行人,冬雨惊雷,地面寒霜,苏婉禾顾不得其他,只想要再快一点,直到看见了将军府门前点亮的灯笼。
苏郑两家是世交,郑将军戎马一生,最是心胸博大,她能想到的唯他一人。若是知道苏恪的事情,苏将军想必不会拒绝的。
她定了心神,有些颤抖地敲了敲门,见许久没有人来,又试着敲了两声。
“谁啊,已经这样晚了,夫人都休息了。”开门的是府中的嬷嬷,苏婉禾认得。
她打着呵欠定睛一看,发现是苏婉禾,忍不住问道:“苏娘子可是有事?”
话是问了,却没有让苏婉禾进去的意图,只站在半掩的门边,不停拢着衣服。
“将军可在?”苏婉禾语气中不免带着些期望,即便被轻视,也没有半分不快。
“真是不凑巧,将军已经睡下了,娘子不如明日再来吧。”李嬷嬷有些不耐烦,远远便听到院中一道熟悉的声音。
“何人在敲门,不知道老爷睡眠浅,还要扰老爷清梦不成。”
是苏夫人的声音。
李嬷嬷恭敬地回了声:“是苏娘子。”
“娘子您也看到了,确实不是老奴说谎,您若真的有事,还是明日来吧。”
说罢正要关门,被苏婉禾一把按住:“嬷嬷,我是真的有急事,请您再通传一声吧。”苏婉禾已经放低了姿态,见里嬷嬷并不松口,便一把推了门去,一路径直到了郑夫人的小院门口。
任凭李嬷嬷在身后阻拦不得。
郑夫人已经站在门口,将寝室隔了几丈远,身旁跟着一位蓝衣侍女:“原就说你不懂规矩,现在看来还真是。”
郑夫人一直都不满意苏婉禾,看向她的时候一脸的不屑。
“我是来找郑将军的,可否请夫人告诉将军一声。”苏婉禾忽略了郑夫人的神色,想到的是生死未卜的苏恪。
赵贵人那般嫉恶如仇,若是在宫中动些手脚,一切便晚了。
苏夫人冷笑一声:“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不会让你见他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夫人,我是真的有事,想要请将军帮忙。”苏婉禾央求着,眼看苏夫人转身就要进去,赶紧走过去,被身边的蓝衣侍女拦住,拉扯之间,那侍女左手月牙形的胎记就这样落入了苏婉禾的眼中。
苏婉禾抓着侍女的手臂,血液在一瞬间凝固。
潇湘阁的冬珂曾向她透露,画舫行事的男子左手有一处月牙的印记,怎会就这样巧,郑夫人身边的侍女也在同样的位置有一处胎记。
当日究竟是男子还是女子。
那侍女看着苏婉禾这样看自己,一把将手抽了出来,匆忙中盖住自己的胎记,眼中满是?防备。
“苏娘子这般,可是?于理不合,这般夜深了,夫人都已经说?了不便见客,何故来硬闯。”蓝衣侍女一脸的不屑,郑夫人对苏婉禾的态度,便是?郑府对苏婉禾的态度,府中下?人便也看碟下?菜。
苏婉禾稳了稳心神,冷冷地看向她:“请问这位姑娘,可认识福王?”
那侍女在听到苏婉禾的话语时,神色凝滞,慌张中转身即逝:“奴婢不明白苏姑娘的意?思,还有,现在夜已经深了,苏娘子还是?请回吧。福王这般身份,岂是?奴婢可攀的。”
蓝衣侍女说?道此处,眸中转喜:“不过?听说?福王与苏娘子关系匪浅,还曾同入一画舫。”
“姑娘听说??听何人说?的?”
苏婉禾没有放过?那侍女面上的每一个神色。
当初这件事除了府中的云枝映月,再无人可知,她又是?听谁说?的,看着侍女的神色,苏婉禾更加确定,当初诱福王到画舫的人,便是?此人,既如此,当初酒中的药也是?郑夫人下?的。
哀莫大于心死,她以为郑夫人只是?不满意?这桩婚事,想不到现在还未嫁到郑府便已经用这样的方式来毁她清白,做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