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若真是她的生母,那么当年一定是假死。假死的人想要进宫,就得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成家的姑娘都长得相似,最稳妥的法子就是用自己妹妹的身份进宫。
所以,真正的成六姑娘就变了成七。难怪成七会被藏在道观中,那是成家想给她另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恨会迁怒,自己是安妃的女儿。所以成冰兰把一切的恶意都加在自己头上,这才处处为难,处处陷害。
那个成冰兰提到的另一个人又是谁?
皇后还是良妃?
今夜的事情是谁安排的?
她慢慢地琢磨着,以方家人的性子,若真是猜到安妃就是她的生母,只怕不会秘而不宣。而是恨不得广告天下,弄垮成氏一脉。
这样阴损而又狠辣的手段,倒像是程皇后所为。
程皇后表现得很完美,但她从不相信世上真有完美的人。能不动声色在宫中布局的人,只有当今的后宫之主。
「景夫人,您脸色有些不太对?」
知秋关切地问着,已替她取下所有的头饰。
「无事,今天多饮了些酒,我要早些歇着。」
知秋会意,她是下人,主子们说话时,她自是站得远远的。是以,她没有听到郁云慈和成冰兰说的话。
只听到成冰兰最后的笑声。
心里有些疑问,似乎没有料到宋夫人和景夫人的关系不太好。但她是聪明的,自己不过是临时派来侍候景夫人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洗漱过后,郁云慈便躺在床上,脑海中不停想着。忆起书中的故事,如果说自己真是安妃与郁亮的女儿,也就难怪会有书中那样的下场。
原主的存在,是帝王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无论是成家人,还是原主的生母,都眼睁睁地看着方氏一步步把原主推向深渊,任由别人欺负,害得她客死异乡。
她的心无端地痛了一下,不知是自己的反应,还是身体的本能。
算命的说她亲缘淡薄,真是没错。无论是她的前世,还是她的现在,都一样的没有亲缘。前世她父母离异,双方都不要她。
这一世,父母虽在,却同样与她没什么关系。
她苦笑一声,长叹一口气。
抓起床头的兵书,胡乱地看起来。
子时将过,景修玄回到住处。
一掀帘子,见她还在看书,微微一愣。
「怎么还没有睡着?」
她放下手,笑了一下。幸好,这一世,她还白得一个丈夫。总算是能弥补一下她没有亲人的缺憾。
「等你。」
他眸一垂,嘴角泛起笑意。
快速洗漱换衣后,与她并肩靠坐着。她扑进他的怀中,用脸蹭着他衣服,闻着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满足地闭上眼睛。
此时的她,像一只流浪的小猫。
他搂着她,「是不是有些无趣?」
一提到这个,她就哀怨地抬头,眨了一下眼。不是无趣,是很无聊。她真不知道古代狩猎活动对女人来讲,是如此的无聊透顶。
她的表情令他喉间发痒,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一贯冷淡示人,如此愉悦的笑,几乎从未有过。笑意直达眼底,流露出无尽的宠爱之色。她感受着他胸膛的震动,佯装嗔怒地轻捶着他。
「你还笑?前天我收东西时,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就等着看我的笑话?」
她控诉着,记得她好像一边挑衣服,一边还哼着小曲儿。那时候他眼眸幽深地坐在一边,是不是不忍心泼她的冷水。
他笑得越发的愉悦。
她又捶了他一下,埋首在他怀中。
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她的心安定下来。她不是原主,那些所谓的亲人本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他们不把她当骨肉,她又何必去在意。
想归想,心底还是有些酸楚,把头埋得更深。
「侯爷,今天我有一些奇怪的遭遇,也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话。」
景修玄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觉,便是铁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住。本有些睡意而闭着的眼,闻言立马睁开。
「你有没有事?何人对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
「我没有事,陛下不知为何走错地方,竟然进了咱们的屋子。」
「陛下?」
「倒是没发生什么,张公公很快就扶他离开。散席后,成冰兰和我说了一些话,我觉得有些不对。」
她仰起脸,与他四目相对。
「她说,陛下会闯进屋子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那是因为有人想看我们母女共侍一夫。」
说完,她便紧盯着他的眼。他未躲避,眼里也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料到如此。暗沉的眼眸划过一丝心疼,轻轻地抚着她的发。
「有我在,他们什么也看不到,睡吧。」
「嗯。」
她听话地滑进被窝中,偎在他的怀里。他不惊讶,是早就猜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