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风水宝地,就更不用大惊小怪。
这么说不代表我是心平气和地看待鸟人的突发性抽风。
他是怎么了?我怀疑他得了家禽类的什么病。最近一周他老纠缠我,不是出现在我要通过的主要干道上,就是在上群体课时往我这儿凑。他这究竟是禽流感?还是鹦鹉热?好危险啊。我得多注意才行,我可不想被传染。
当我跟北极星抱怨这事的时候,北极星两眼眨都不眨地盯着我。就盯着我。盯着。盯着。
“你不认为他这样超烦猫的吗。”我盯回去,想寻求认同,“我真的从不知道有一只鸟能这么烦猫。一般来说他们都躲我躲得很远。”
北极星说:“……明明该是个恋爱故事,我彷佛在看动物星球。”
恋爱。关键词。我想起彼得的耳提面命,就接着说:“彼得说我不可以谈恋爱。”
北极星又盯着我。盯着。盯着。就盯着。
“哇啊。这下子事情可会非常有趣。”北极星说。
“但你面无表情呢北极星。”
人类都是面无表情地对某件事感兴趣的吗?身为一只人型猫,我不能明白这点。于是我跑去问琴。琴就告诉我……
“人类的感兴趣有广泛含意,包括真的感兴趣、只是一点点好奇、跟其实完全不感兴趣说着反讽。其中感兴趣跟好奇这两部分也有诸多细项可分,感兴趣可能是对这件事情本身的发展、或者对你的反应、对事件其他主角的反应诸如此类,好奇可能是想了解事情为何会发生。都有可能。”
一大串话下来,我听得恍恍惚惚。人类太复杂了。幸好我是猫。
“哦,另外。”琴补充道,“假如你认为,沃伦现在的行为,已经给你造成困扰,或许你可以直接对他提出来。让他清楚认知到,他对你的行为模式,会让你不舒服。要是他讲不听,你就去告诉艾瑞克或查尔斯。”
那么,我就去找鸟人了。
这是一场谈判。我要磨利我的爪子尖。
我在房间里对着彼得送来的猫抓板挠了半钟头,确定每根爪子都尖得能反光后,才愉喵悦地走出房门。
这不。才没几步,鸟人就出现了。
“嘿玛丽。跟我们一道去城里?”鸟人问。
我歪头,看鸟人拗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姿势。这什么信号?我读不懂。
“猫不喜欢城市。”我回答,“城市使猫暴躁。”
鸟人垮下脸,嚷嚷起来:“骗谁呢,你分明是都市里长大的街猫。”
“我是街猫没错。”我点点头,“可我没说我喜欢我生活的巷弄呀。”
鸟人不说话了。他露出了一个微妙的表情。这个表情,我在许多跟我对话的人类脸上时常见着。特别是北极星。北极星总说,跟我讲话需要优秀的逻辑,否则就会给我带偏;我有种神秘的猫逻辑,总能把普通的问题上升到哲学领域。
“好吧。”鸟人干巴巴地道,“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出门。地点你来决定。”
我想了想。又想了想。再想了想。觉得不对。
“可你刚才说,们。复数。”我的单位量词有进步了!琴,你为我骄傲不?
“……也可以只有我们。我不知道。你决定。”鸟人低头瞪地板。
看来这边的地板也跟鸟人有仇。我真不知道地板哪里惹着这只鸟。
“你最近总是问我要不要跟你玩。”我瞇起眼,问。
鸟人把头抬起来,两眼瞪我,“干嘛?你要拒绝我?”
我觉得这鸟莫名其妙。我什么都还没说呢?
“为什么你想找我玩?”我又问,“你是鸽子,我是猫。你不觉得这有点怪吗?”
一时之间,空气是沉默的,鸟人是呆愣的。
“我……没怎么考虑过这点……”他皱着眉回答我,“等等不对,我们都是变种人,玛丽。我们是同一物种。”
“我知道呀,我知道我们是变种人。”我点着头,抬起左前爪往上一挥,“但是,你懂的,基本上,我们还是鸟跟猫吧?”
对此鸟人目瞪口呆。
“我们是变种人。我们就只是变种人。”
“那你翅膀又是?”
“是天使翅膀。我是天使。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外号叫天使。我叫沃伦,你得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沃伦。”
轮我愣住了。“噢……原来你不是鸽子……是我搞错了。”
我们沉默了会儿。我觉得有点尴尬。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出去?”天使问我。
我想起彼得的学校。想起肥肥跟MJ。想起卖三明治的杂货店里那只叫玛芬的小胖猫。想起我街上的朋友们还有以前常去的店。
“好!”于是我一口答应了,鸟人,不是,天使。嗯不对,是沃伦。
想上街的话,首先,我得把我的猫爪猫耳猫尾巴给藏起来。
半人半猫的话,那会有点太显眼,而我们不想被围观;这点连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