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东延明显要弱上一截。若文东延果真不敌,他今日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水靖在心里默默为文东延打气。
他二人这一战,似是遇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对手一般,打的天昏地暗,风云都变了颜色。
水靖也看不清他二人的招式,只勉强看到他二人的身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但从护在他周围的暗卫紧绷的身体来看,文东延应该没有占上风。
猛地一下,水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文东延停了下来,而拄拐先生向后退了好几步,口吐鲜血,勉强以拐杖支撑身体。
水靖不由惊喜。这是赢了?
文东延却没有半点赢了对手的喜悦,深深皱着眉头,面沉如水,“你先前受过伤?”
拐杖先生拿出帕子擦了擦嘴上的血,笑道:“没有。只是快要死了,刚才已是我的极限。现在只怕是马上就要死了。”
文东延道:“所以来送死的?”
“不,报仇。不过,我也确实早就不想活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水靖终于明白拄拐先生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你恨祁家人?”
拄拐先生似乎已经撑不住拐杖, 慢慢坐在了地上, 粗喘了两口气, 这才抬眼去看水靖,“为什么这么问?”
“你应该自始至终都没有尽全力。不管是对祁王还是水泰, 都保留了几分。”
重病情况下还能和文东延势均力敌, 说明他原本的实力至少在文东延之上。而他之前却曾说过,他自出生起就被教导要忠于祁家。若果真忠心耿耿, 数年前就不会在祁家人谋反事败后对他们不闻不问。虽说当时为防止有人营救祁家人而布下天罗地网, 但以拄拐先生的实力, 即使救不了全部,救下一个应该绰绰有余。只要有一个祁家人还活着, 祁家的血脉就不会断。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做。而他后来所谓的报仇也似是在敷衍了事。就好像他根本不想‘报仇’, 但又必须要做这件事情,在如此矛盾的心理之下,自然不会尽全力的认真对待。
拄拐先生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怪异笑声, 又吐了口血出来,“王爷说的不错, 我确实恨他们,恨不得他们死。只是我不能伤害他们。”
“所以借刀杀人?”水靖挑眉。
“不, 我怎会那么做。是祁王在私底下感慨了下他差点就为这天下之主了, 我只不过在旁边附和了几句。”拄拐先生裂开嘴笑,一嘴的血, 让人不忍直视。
水靖默默撇过头。肯定不只是简单的附和,火上浇油更有可能。这也是他感到违和的一个地方。祁王的面相上并没有显示出什么雄心大志, 最多是有点小野心,可能会在一方地上称王称霸,但还到不了谋反的程度。像水泰就是典型的‘火型人’,有雄心大志,野心很大,追求目标的迫切感比较强,只可惜为人急躁骄傲好斗缺乏耐性。而祁王却不怎么典型。祁王会下定决心造反,拄拐先生怕是在里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不管是借刀杀人还是什么,为何勉强自己留在祁王身边?”江湖人最是讲究随心所欲,文东延很是不明白,“甚至还要强迫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
拄拐先生又咧嘴一笑,神色有些凄凉,“如果我说我是阴护家人,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吧。”
水靖和文东延果然震惊的对视一眼。
“你们都有听说过阴护家人的传说吧。”拄拐先生剧烈咳嗽起来,鲜血流的越来越多,“不过很快就会真的变成传说了。因为我是最后一个阴护家人。”
文东延惊愕半晌,“既然阴护家人真的存在,那前朝灭亡的时候你们在哪儿?为什么没有出现?”
水靖想到幼时听嬷嬷们说过的八怪,迟疑着问道:“难不成那个传闻是真的?南哀帝真的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
拄拐先生摸了摸他的腿,惨淡一笑,“我的腿脚就是在那个时候跛的。”
水靖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
“明明同他们有着血海深仇,我却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还要保护他们听从他们的命令。就因为保护祁家人是阴护家人世代的使命。呵呵。那些老家伙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并且认为只要不告诉其他人我就不会知道那些事情。但我偏偏知道了。你们肯定体会不了这么多年来我内心的痛苦和煎熬。”
“我恨不得杀死他们,却因为使命又不得不守护他们。王爷是不是奇怪当时我为什么不去救祁王他们?夏掌门王爷可还记得?其实他也是祁家人,南哀帝留在民间的血脉。说来那时候南哀帝不知在民间留下多少血脉。也是因为如此,我才能抛弃祁王他们。因为即使他们死了,这世上还有祁家人在,我并没有违背阴护家人的使命。”
“现在……”拄拐先生闭上眼睛,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我终于解脱了。”
文东延走过去蹲下探了探他的呼吸与脉搏,站起来对水靖摇了摇头,“已经死了。”
“是吗……”
水靖看着拄拐先生嘴角那一抹轻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