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吧,以后迟早给你惹出祸来。”
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调侃,却在数年后一语成谶。
而噩梦的开端,是从兰沁酥进宫开始的。
“酥酥?”不过是偶尔路过储秀宫,却突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兰沁禾睁大了眼睛看着朝自己跑过来的小姑娘,“你怎么会……”
“我来陪姐姐。”兰沁酥仰起头,笑嘻嘻的往姐姐怀里钻,“以后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可我怎么没听母亲提起过?”
“母亲不知道呢,我偷偷买通了登记的太监进来的。”
兰沁禾蹙了眉,压下声来,“胡闹!父亲出巡,你不好好陪着母亲居然还私自进宫,你、你怎么胆子那么大。”
一幕幕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撑在脑海中,兰沁禾闭着眼,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是了,是她一开始就对兰沁酥的宠爱无度。
不想抄书了,那姐姐帮你抄;饭菜不合口味,那姐姐给你做;欺负了别的妃子,那姐姐帮你善后……
错了错了错了,全部都错了!
兰沁酥不是个宠物,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她是个一片空白的孩子。比起一度的宠爱,更重要的是让她有所敬畏,有所承担。
因为从小做什么都有父亲和姐姐善后,因为从小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本就张扬的性格失去了约束,兰沁酥的人生里,永远是肆无忌惮贪婪无厌的。
从前还有方氏能管,进宫之后活在被兰沁禾溺爱的世界里,这样的结局,并无意外。
“是我的错……”兰沁禾脱力跪在了箱子面前,“是我的错……我的错……”
她魔障一般眼神空洞,只是一个劲的喃喃着重复着这句话。
慕良沉默的跪在她身旁,轻轻的把兰沁禾搂进怀里,“娘娘,逼她这么做的不是您。”
“您从来都没有鼓励她去做出格的事情,反而常常提点她。只要她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就该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
“您没有错,这是她自己选择的道路,这和任何人都无关。”
兰沁禾额头抵在慕良的肩上没有说话,她全身发冷的颤抖,两侧的手攥住慕良的衣袍,“可是……她再也回不来了……如果一开始,我能像母亲那样好好的教导她……”
后面的句子被沉默打断,慕良无言的收紧手臂。
“酥酥……”低低的呜咽被埋在慕良肩膀上的衣料中,然后慢慢溢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细细密密的仿佛一张坚韧的网一样,勒的人心疼。
“酥酥,我的酥酥没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我没有妹妹了,唯一的妹妹,母亲都把她交给我了,可是、可是我……”
一段磕磕巴巴语无伦次的话,最后又回到那酥酥两个字上面。
慕良抚着女子的后脑勺,他从小无父无母,根本无法理解痛失亲人的感受。
在他看来,兰沁酥多次拖累娘娘。换做是他,早在楼月吟动手之前就会自己杀了兰沁酥。
这样的累赘,死了倒是省心。
他是这么想,可娘娘显然不是。
怀里的女子,与其说是脆弱的小兽,不如说是痛失了幼崽的母兽,悲愤欲绝之下,藏着巨大的恨意——报复的恶意。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的活路都不能留给她!”兰沁禾起身,扑向了那敞开的箱子,握着那块鲜红的平安符眼神暗沉。
她知道自己现在情绪不对,知道自己是在感情用事。可那又怎样?
他们夺去了自己唯一的妹妹、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那个会抱着自己手臂软软撒娇的妹妹……
再也不会有人一看见自己就露出那俏丽明艳的笑容,那句曾经让自己哭笑不得的“酥酥就要和姐姐在一起”成了永远的回忆。
从前每次妹妹惹出乱子的时候,兰沁禾也会头疼心烦,偶尔也会怪她为什么这么能惹祸。
兰家这次的无妄之灾她更是气的扬言要和兰沁酥断绝姐妹关系。
可是,从今往后,兰沁酥再也不会惹她生气了,兰沁禾再也不用为了兰沁酥去善后了。
那麻烦了二十五年的小姑娘,终于再不用她姐姐耗费心思牵肠挂肚了。
或许兰沁酥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她把虎符留给了兰沁禾,却什么都没说;她狂妄的说自己不后悔,明艳的笑着转身扬言下辈子。
兰沁酥在死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呢。
正好衣冠,抬着下巴面露轻蔑,那双唇涂不涂胭脂,都一样的嘲讽似的扬起,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却也美艳动魄。
哪怕是死,她也端着皇家贵妃的高傲架子,拿捏着不可一世的肆意姿态。
兰沁酥死的骄傲,死的嚣张,死的华丽无双,哪怕最后尸骨无存,暴尸荒野,可她灵魂在一刻,就张扬一刻。
这辈子,是她兰沁酥棋差一招,她认。
可如果有来生,她依旧会不择手段取她所想争她所愿。与其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