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霜似乎很惊讶,想要抬头看他。
他赶忙按住她的后脑勺,使她的脸只能靠在他肩头。
贺征的脸颊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鬓发,极少见地放纵自己对她亲昵至此。
“好,我不跟她走。”
素来冷淡的少年嗓音里陡生起伏,那微小波澜中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涌。
其实,若她今日不来找他,有件事,待考选结束后他也是要与她单独细说的。
可她今日放下面子主动来低头示好,就为着怕他会突然远走。这般毫无遮掩的在乎,让他只想将这又甜又闹的姑娘死死按进自己的骨血中。
这个瞬间,他不愿提及任何会叫她难过的事。
待长休回沐家时,再与她谈吧。
他的双臂越收越紧,沐青霜却未挣扎,只将红烫的脸藏进他的肩窝,礼尚往来地回抱了他劲瘦挺拔的腰身。
沉默相拥片刻后,她才瓮声瓮气地再度确认:“若汾阳郡主许你雄兵百万、似锦前程,你也不跟她走?”
“任她许什么,我都不跟她走。”
这话不骗人。此次赵絮来点将,他本就没打算应。
第71章
面对沐青霜,贺征甚少有真正鲁莽冒进的时候,尤其是别后重逢以来,都是小心翼翼偏多些,生怕自己太过强硬会使她心生委屈不豫,便一径压着自己满心的渴望,等待她的重新接纳与应许。
可今日在勤政殿,当纪君正为了替沐青霜解围,突然甩出那么一番话,着实是惊着他了。
倒不为别的,他只是怕那位皇帝陛下一时兴起想要做个老好人,非要做主替纪君正成全一桩美事。
若武德帝金口玉言话音落地,事情立刻就会变得很棘手,无论是对贺征自己,还是对沐青霜,甚至对纪君正,都不是什么好事。
幸而武德帝今日召众人进勤政殿,除了为着沐青霜之事外,还有各州布防调整的要务待议,这才没闲工夫旁生枝节。
哪知躲过这一劫后,方才贺征又从沐青霜口中惊闻沐武岱的赌气之言,这就让他才放下去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
这时正赶上他出京在即,若沐都督当真忽然起了小孩儿脾气,那等他两个月后回来时,就是个大写的“完”字。
他急,他恼,他无计可施,只能试图从沐青霜这里得到一颗定心丸才。
心中不安到了顶点,自然就这么不管不顾亲了上来。
当年这姑娘将他“捡”回家后,也不知是为着什么缘故,就爱追在他身后,好奇笑着歪头打量他。从不像旁人那样因他的寡言或冷面而远离,总是在他一抬眼就看得见的地方。
从相识的最初,她就是离他最近的人。
这姑娘通透热烈,行事素来没遮没拦,旁人便只瞧见她的目光追逐着他;却没有谁知道,他早已偷偷将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看在了眼里,藏在了心上。
对这姑娘的脾性,他心中多少有数。但凡她心中有半点不甘愿,他此刻怕就要血溅当场了。
现下她赧然无助地被他困在怀中,看似没有表态,却也就是默许了他的索讨,给了他想要的“定心丸”,这让他在安心之余,便忍不住愈发胆大起来。
****
在男女之事上,沐青霜从年少时起就是个“嘴上凶”;贺征恰好与她相反,又是个“说不得”。
一惯都是沐青霜有事没事就招惹贺征几句,明明自己也得闹个大红脸,可还是乐于看他面红耳赤;但只要贺征一来真的,她就忍不住要怂。
或许这就是老话说的那个道理:真能咬人的那什么,通常是不乱叫的。
“身体力行预支甜头”的贺大将军虽不能说是多么熟稔从容,却是势如破竹、悍勇非常;反观沐青霜呢,则是方寸大乱、气息不稳,简直无力招架。
她低低惊喘一声,他的舌便趁势往里探去,与她颤颤欲躲却无处可去的舌尖缠做一处。
如此霸蛮架势在贺征身上是前所未见的,这叫沐青霜一时晕头转向。
她僵挺着脊背紧紧贴向身后的树干,却感觉自己背心处被他宽厚的大掌垫护着,有灼人的热烫源源不绝递进她的心上,将她整颗心烘烤得像发疯似的,胡乱狂蹦。
随着夕阳渐隐,有风自密密贴合的两躯之间掠过,将那羞人的热度略略拂开些。
枝叶沙沙轻响,惊动交颈鸳鸯。
当贺征终于稍稍推开张狂“劫掠”的薄唇,沐青霜忙不迭垂下红透的脸,将额角死死抵在他的肩上。
她微微启唇,却立刻又尝到他留在唇舌的滋味,微暖而软,潮湿柔润,又有点烫人,像盛夏骤雨过后忽然高炽的日阳……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臊与悸动霎时涌上心头,叫她再想不起自己原本要说什么。
静默半晌后,沐青霜才艰难出声:“照你这‘预支’法,我怕是要‘亏空’了。”
娇嗓中带着紊乱轻喘,嘀嘀咕咕,挠得人心颤。贺征原本就异样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