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闻坐在椅子上看着。
看着那人在茫然无措之后下定决心进了那座突然出现的城市——德文。
主舞台旁有电子屏幕,可以提供上帝视角,所以即使因为走进了建筑物而被掩体遮蔽了身形,那位玩家的行踪其实也被一一记录了下来供各位台下的观众欣赏。
所以他就看着那玩家一步步的在城市里穿梭,然后开始神情恐慌的奔跑。
其中一台电子屏提供玩家的跟拍录像,吴闻能清楚看见那玩家奔跑的原因。
在他身后,一个四肢奇异扭曲着的没皮怪物正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姿势快速追逐着他。
那玩家经过的街巷,都给那怪物的血染得绯红。
怪物的行动速度极快,不过一会儿就和玩家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几尺。
吴闻心里暗暗发紧,心想你倒是利用城市四通八达的巷子甩开那头怪物啊。
可那玩家又怎么能听到吴闻的心声,甚至因为惊慌失措和体力不支一下扑倒在了地上。
他只觉得看着,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同一时间,身后那些粉丝却发出了激烈而兴奋的呼喊声,在因怪物扑倒在了玩家身上而兴奋着。
吴闻脊背发寒,他怎么觉得,这些所谓的粉丝,说是在看舞台剧,实际上却和古罗马角斗场上喜爱围观人类相残这类血腥戏码的人群一样一样的可怕,毫无人性。
电子屏幕刻板的记录下了玩家被怪物啃食殆尽的场面。
被扑倒了的玩家再也没有了爬起来的机会,直接被咬断了脖颈,然后动脉飙溅的血液激喷得老高。,
那怪物享受的将头凑近了它咬开的豁口,堵住了源源不断喷出的血液,接着疯狂又享受的啃食起来。
吴闻睁着眼看完了全程,除了惊悸,他现在更多的是觉得悲伤。
又一条鲜活的生命陨落,陨落在了这场荒诞的游戏里。
过于可悲。
在此之后,是那个之前因为不能控制情绪而被众人所放弃的那个玩家。
他被人置换了扮演角色,是第三个登台的,饰演的是因为砍棍子而把自己劈死的小黑人。
这人面色不好,这是自然的。
换作吴闻自己,也会绝望。
但是这人没有自我放弃。
很难得的,冷静的站在台上和观众席中的吴闻对视了一眼,然后淡漠的走向舞台中央。
,
台中是满是死人尸骨的坟山,他要劈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棍子,而是死人的尸骨。
吴闻坐在座位上看他脸色阴沉的从白骨中拔出一根腿骨,然后面色难看的砍削起来。
接着整座坟山就动了起来,在玩家疯狂逃窜的过程中,台下观众兴奋的唏嘘声为这名玩家的死亡添上了最为荒诞绝情的一笔。
玩家最后被尸山给吞噬,肉体成了烂泥,摊在地上,只有尸骨,白森森的点缀在其上。
这人为自己先前的愚昧付出了代价。
虽然他后来醒悟了,但始终没办法为曾经犯下的蠢做出补救,所以他死了。
吴闻不可谓不唏嘘,但这就是命,是他们这些被浑浑噩噩卷入游戏中玩家的命运。
接下来的没什么可说,没人再死去。
偷换了法院的小黑人角色的玩家,如今好端端的坐在他身旁,脸上一副侥幸而自得的表情。
是在为抢夺了他人角色而活下来的事感到开心。
吴闻不觉得他能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他清楚,自私是人之本性,就算换做是他自己,或许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但他还是觉得有一星半点的谴责,夹杂在理性中间,让他觉得自己的情绪尤其复杂。
而这种复杂其实也并没能持续多久。
因为在这以后,先生最后登台了。
他见了那么多玩家在舞台上死去活来的凶险,什么尴尬什么别扭早已经抛在脑后了。
他能做的,只是真真切切的替站在台面上的先生而担心。
他只能紧紧的盯着先生沉默的身影,努力平复比任何时候都要跳动得激烈的心跳。
舞台变化以后,从舞台上方黑洞洞的天花板上,垂下了一根绳子。
或许不能称其为绳子。
那是一条血糊糊的肉肠。
从极深的地方垂下,甚至还在颤动着,就这样搁在先生的面前。
,
吴闻偏头去看了提板,上面写着“一个小黑人觉得好寂寞,他上吊后一个也不剩。”
吴闻心脏就快揪在了一起,看着纪窃生一只手一点也没有犹豫的摸上那块滑腻恶心的肠子。
一双瓷白的手,很快沾上了粘腻的血迹。
那肠子颤悠悠的又哆嗦了几下,像有生命一样想要缠住先生。
“。”吴闻有点无语的看着先生一只手坚持温柔抚摸着那条肠子,然后给那恶心的血肠缠了个实在。
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