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顿住脚步,回首看了她一眼,那眼风竟有些狰狞。
昨夜他睡得尤其沉,想来应是昨日梅鹤亭设宴款待他与龙玉清时,又做了甚么手脚。
六日?
这天下能练成此等剑法的,凤毛麟角。年岁也对得上。
那厢马二娘、袁周等人,是知道李赫本事的,虽是隐隐为宗主担忧,却也怀了跟龙玉清一样的心思。
如今之计,只能在这里等龙玉清回来。
梅鹤亭望向龙玉清,龙玉清直截了当地说:“我是。”
李赫目无表情地越过她,却听她说:“我们都是被伤之人,不如咱俩好一场,好气气他们!”
孙荷花是知道他剑术和内力的,哪里敢惹他,乖乖地让了路,不敢再挡他。
当晚,翠山坪就为龙玉清和李赫单独安排了房间,睡的也是刚做的竹床。
孙荷花吓得噤了声,眼睁睁看着李赫走远,不敢再啰嗦了。
无形间,冰凉的剑刃横在马二娘脖子上,李赫无情的眼神犹如寒渊,“去哪里了?”
无论是外面拴的毛驴,还是那两名少年弟子,都已不见踪影。
一百多个回合下来,二人还是不分胜负。
李赫重重看了她一眼,她咳了一声,“嗐,我知道,孙荷花与殿下的花容月貌不能比,但在这山中,孙荷花已算是山花了。宗主不是那等人,放心罢。”
他脸色冷漠,朝孙荷花道:“让开。”
长剑舞出寒风,与银鞭碰出清脆的声响,不时擦出火花,剑尖冲破鞭影,数次直指命门。
梅鹤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想不到竟会如此巧合,马二娘救来的人竟是李赫。
再打下去也分不出结果,龙玉清也早就过了眼瘾,便惺惺作态地喊:“别打了!”
听此,梅鹤亭神情变得微妙,将银鞭收起,诚邀:“我们进屋详谈如何?”
李赫原本稍平静的心又泛起涟漪,眉宇间升起几分烦躁。
第二日清晨,李赫去叫龙玉清晨练,只见房门开着,床上空无一人,摸了摸,被窝都凉透了。
他试图根据地上痕迹去分辨他们到底去了哪个方向,费了半天功夫,在岔道众多的山上险些迷了路,只得折返。
银鞭欲缠剑刃,鞭尾如灵蛇,四方甩动,快到看不清影子。
李赫与梅鹤亭也收了式,退出来,站在离对方四五米远的地方,双方背上都已有了汗痕。
马二娘无辜至极,“这……我如何得知啊?宗主去哪里,总不会与我商量。”
那,小青便是……
看来今日要观赏一场实战上的饕餮盛宴了。
他倒相信梅鹤亭是无情无欲之人。
毕竟谁不想看高手对决。
李赫“咚咚”敲窗,将马二娘叫起来,脸上带了几分薄怒:“梅鹤亭带殿下去哪里了?”
那长鞭束在他腰上,若不是这样亮出来用,寻常人只会当作是条腰带。
心中忽然想到了甚么,李赫脸色骤然变寒,急步去梅鹤亭房中,也是空的。
这方不大场地,一时沙砾四起,草屑横飞,平整的地上出现了好多个脚印坑。
那银鞭和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对战的二人也被寒光密密笼罩,平常人根本看不清剑和鞭在哪里,只能看得到无数银白色的重影。
准避开剑尖,闪身间,他从腰间掣出一道银色长鞭。
李赫应道:“正是。”
尽管他一再小心,江湖中各种诡谲手段,却防不胜防。
他心知马二娘、袁周乃梅鹤亭忠仆,尽管他击杀他们二人易如反掌,不过,即使将他们杀掉,他们也绝不会透露将龙玉清的去向透露出半分。
孙荷花哭丧着脸,总算遇见了同病相怜之人,朝李赫哭诉:“赤郎弟弟,我知道你心里难受的紧,我也是哪。我亲眼见到鹤亭带着你妻子离开,还扶着她的手上毛驴,我从未见过鹤亭对谁这样好,我这心里啊,真是碎碎的!”
李赫不置一词,无声进了屋。
……
马二娘诧异他的身手,不过仍是无可奉告,倒是说:“不过宗主说,六日后就将殿下送回。”
路上,却见一女子横在路中央,正是那日落荒而逃的孙荷花。
昨日他观察得仔细,梅鹤亭不仅没有血色,整个人对凉热也没有了太大分辨能力,用的武
李赫心中愤恨,一时有了杀人冲动。
李赫寒着脸,“刷”地收回剑,独自去了翠山坪外面的山路。
龙玉清心潮澎湃,激动得无以复加:梅鹤亭所用武器竟然是只在传闻中听过的软鞭?
梅鹤亭心中已有数,问:“阁下可是有‘北李赫南高詹’之名的李赫?”
回到翠山坪,马二娘见他出去这样久,又郁郁而归,大概是不忍,便上来相劝:“世子放心,我们宗主不近女色,你看孙荷花纠缠了宗主五六年,宗主纹丝不动。他跟殿下一定是清白的。”